云璃掌心的光点骤然暴涨,她右臂一震,将积蓄已久的灵力尽数推出。那道凝聚了四人之力的银色能量束如利锥般直射而出,正中符文网中央尚未完全闭合的裂痕。黑痕瞬间扩张,几乎覆盖整面墙壁,石壁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尘屑簌簌落下。
就在符文结构即将崩解的刹那,一股浓稠的黑暗凭空浮现,像一层厚重幕布横亘在能量流前方。银光撞入黑暗,没有爆发巨响,而是无声地扭曲、塌陷,如同被吞噬进无底深渊。通道剧烈震颤,气浪掀得众人衣袍翻飞,可那股足以撕裂符文的力量,竟在触碰到黑暗的一瞬彻底消弭。
“什么?!”林婉儿脱口而出。
夜无痕反应极快,冰剑横扫,一道霜墙在众人身前凝结成形。雷鸣双掌按地,雷兽低吼一声,脊背炸起一圈电弧,随时准备反击。林婉儿迅速后撤半步,掌心火焰重新燃起,映照出她紧绷的脸庞。四人呈扇形站定,目光齐齐锁定前方。
黑暗缓缓波动,一道身影从虚空中走出。他步伐沉稳,每一步落下,地面都泛起细微的涟漪,仿佛承载着远超寻常的重量。黑袍笼罩全身,唯有双眼显露在外——两团幽红的光点浮现在阴影之中,不似人类瞳孔,倒像是深井里燃烧的残火。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勾。那股被吞噬的能量竟逆向倒卷,化作一缕黑焰缠绕指间,跳动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云璃左手迅速一招,晨曦灵蝶振翅飞回,贴上她的肩头。蝶翼微微颤抖,光芒比先前黯淡许多。她盯着那双红眼,声音压得极低:“别动,他在看我们的反应。”
对方似乎听到了,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讥诮的弧度。他并未立刻出手,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像一头俯视猎物的猛兽,在等待最佳时机撕咬。
“三把钥匙凑齐了?”他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石碾过铁器,“可惜,到此为止。”
林婉儿瞳孔一缩,下意识开口:“你怎么知道钥匙的事——”
话未说完,夜无痕侧身挡在她面前,冷声道:“闭嘴,别给他任何信息。”
那人轻笑一声,袖袍一挥。残余的黑暗能量如丝线般蔓延,缠绕上四周符文墙面。原本濒临崩溃的符文网竟开始稳定重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拢,光芒重新变得规整,依旧是三闪一停的节奏,但这一次,闪烁之间多了一丝滞涩,仿佛被外力强行操控。
雷鸣咬牙:“这混蛋……在帮它修复?”
“不是修复。”云璃盯着那不断闭合的黑痕,声音冷静,“是接管。他已经把符文网变成了自己的延伸。”
那人缓步向前踏了一步,地面随之凹陷寸许。他目光落在云璃身上,红瞳微闪:“小姑娘,看得挺准。不过,看准了也没用。”
他抬手指向她:“你们刚才那一击,确实差点让它散架。但它怕的不是力量,是节奏被打乱。而我——”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我就是来让这一切恢复‘秩序’的。”
“你是谁?”夜无痕握紧冰剑,寒气自剑刃蔓延至地面,在石板上凝出细密霜纹。
“名字?”那人摇头,“对将死之人来说,不重要。”
话音未落,他掌心黑焰猛然暴涨,朝众人方向虚按一下。一股无形压力轰然压下,霜墙应声龟裂,雷鸣膝盖一沉,单膝触地。林婉儿踉跄后退,撞上石壁,怀中炎狐发出一声短促呜咽。夜无痕横剑硬扛,脚下冰层寸寸碎裂,却始终未退。
云璃咬牙撑住,晨曦灵蝶在她肩头剧烈震颤,散发出最后一丝微光,勉强抵住部分压迫。她额角渗出血丝,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想过去?”那人冷笑,“那就问问我答不答应。”
“我们没问。”云璃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她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再次凝聚一点微弱的光。晨曦灵蝶轻轻展翅,光晕顺着她手臂蔓延,缠绕上指尖。她目光直视对方:“这片通道,我们要走。”
“哪怕你挡在这里。”
那人眯起眼,红光微闪,似是意外于她的强硬。片刻后,他低笑出声:“有意思。伤成这样,还敢说话?”
“我不是在说话。”云璃手腕一转,光剑成型,剑尖指向对方,“我在告诉你——接下来,不会再有试探。”
夜无痕侧目看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冰剑斜指地面,寒气再度升腾。雷鸣撑地站起,双掌覆上雷兽脊背,电流在皮毛间跳跃。林婉儿抹去唇角血迹,掌心火焰压缩成球,眼神再无动摇。
五人气息重新连成一线,虽处劣势,却无一人后退。
那人不再笑,红瞳缓缓扫过四人,最终停在云璃身上:“勇气可嘉。可惜——”
他缓缓抬起双手,黑袍无风自动,周身黑暗如潮水般翻涌。幽红双眼在阴影中愈发刺目,仿佛两簇来自深渊的鬼火。
“你们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对抗什么。”
他话音落下,脚下地面突然裂开,黑色纹路如藤蔓般迅速蔓延,直逼众人立足之处。云璃瞳孔一缩,低喝:“散开!”
四人同时跃起,避开元地。可那黑纹竟在空中转折,如锁链般追袭而来。夜无痕挥剑斩断一根,冰刃刚触及黑纹,剑身竟迅速结霜,寒气反噬自身。雷鸣引雷劈落,电光击中黑纹,却被瞬间吸收,雷兽哀鸣一声,伏地抽搐。
“它的力量能吞噬属性攻击!”林婉儿急喊。
云璃疾退数步,肩头晨曦灵蝶猛然振翅,释放出一圈柔和光波。黑纹遇光稍退,却未消散,反而在光圈边缘盘旋,伺机而动。
那人立于中心,双臂展开,如同掌控全局的主宰。他冷冷道:“一次次挣扎,一次次失败。你们以为是在突破陷阱?其实——”
他目光森然,一字一句落下:
“你们只是在重复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