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云璃就站在岩洞口。她手里捏着一段黑线，那是昨夜那只传信鸟爪子上缠的。晨曦灵蝶停在她肩头，翅膀轻轻一振，一道微光落在黑线上。原本看不出什么的细丝，此刻显出几道暗纹，像是某种符印。
“是他们的人。”她说。
夜无痕从身后走来，看了眼那黑线，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冰剑握紧了些。林婉儿和雷鸣也围了过来。昨晚那个蹲在雷线边的人影没有触发陷阱，悄无声息地走了，连脚印都没留下。但现在这黑线上的标记，说明对方确实盯上了他们。
云璃把黑线收进储物袋。“方向是东南，百里内有一片荒谷带。那里地势复杂，适合藏人。”
林婉儿点头：“我也觉得不对劲。昨晚风向偏北，那人却从南面靠近，像是特意绕路。”
雷鸣活动了下手腕上的拳套，雷晶嵌得很稳。“要不我们追上去？”
“不用。”云璃摇头，“他不是目标。据点才是。”
她转身走进岩洞，开始收装备。其他人立刻行动起来。防御阵关闭后，冰纹逐渐褪去，雷线失去能量，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不到半个时辰，营地痕迹全部清除。
一行人轻装出发，沿着东南方向前进。
荒谷地带风沙大，地面多碎石，植被稀少。越往深处走，灵气波动越乱。林婉儿拿出记录本，一边走一边记下温度和气流变化。雷鸣用拳套轻敲沿途岩壁，靠雷晶感应地下是否有空腔。晨曦灵蝶低飞在队伍前方，双翼展开，持续释放微弱光芒，扫描地面残留的灵力痕迹。
中午时分，他们进入谷底一条干涸的河床。河床底部布满裂纹，泥土发黑，像是被火烧过。晨曦灵蝶突然停下，翅膀剧烈震动了一下，然后指向右侧一处被碎石半掩的凹地。
云璃快步上前，蹲下拨开石头。底下露出一块焦黑的土壤，中间插着一小截扭曲的金属残片，表面刻着不规则的沟槽。她伸手碰了下，指尖传来一阵刺麻感。
“这是咒具碎片。”林婉儿凑近看，“炎耀家族的典籍里提过，这种形状是用来引导黑暗灵力的。”
雷鸣皱眉：“可这里没人迹，也没打斗痕迹，怎么会有这东西？”
“不是战斗留下的。”云璃仔细看着碎片边缘，“它是被人埋的，或者……丢弃的。”
她取出一块光系灵晶，贴在碎片上。灵晶微微发热，随即浮现出一段断续的灵力轨迹，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线，延伸向远处。
“有残留反应。”她说，“灵力还没散干净。”
夜无痕开口：“可能是用来标记路径的。”
“也可能是伪装。”云璃站起身，“敌人知道我们会查，故意留下线索引我们走错路。”
林婉儿问：“那怎么办？”
“顺着查。”云璃把灵晶收好，“真迹和假迹，灵力流动不一样。真的深，假的浮。”
她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掌心，然后让晨曦灵蝶释放光丝，连接地上的几处残留点。光丝在空中形成一张网，其中一条线路颜色更深，像是渗入地下。
“这边。”她指向东南方，“灵力像根脉一样扎下去，不是表面扩散。”
众人立即调整方向，沿那条深线前行。三百步后，风停了，空气变得沉重。晨曦灵蝶的翅膀开始轻微抖动，像是感受到什么压迫。
前方出现一面完整的岩壁，高约十丈，表面光滑，看不出任何入口痕迹。云璃走近，伸手按在岩石上。掌心传来细微震动，像是有东西在下面运转。
“后面是空的。”雷鸣低声说。
夜无痕退后半步，剑已出鞘一半。林婉儿悄悄把手伸进药囊，摸到一瓶净化粉。晨曦灵蝶飞到云璃头顶，光翼完全展开，洒下一圈柔和的光罩。
云璃从储物袋取出一块光系灵晶，注入灵力后贴在岩壁裂缝处。灵晶亮起瞬间，整面岩石无声滑开，露出一个向下倾斜的洞口。一股浓烈的黑暗灵力扑面而来，带着腐朽的气息。
洞口边缘刻着暗纹，和黑线上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里。”林婉儿声音压得很低。
雷鸣盯着洞内：“太安静了，不像有人守。”
“不一定没人。”夜无痕盯着深处，“可能机关在下面。”
云璃没有动。她让晨曦灵蝶飞前几步，释放一道光束照进洞内。光束只能穿透十几米，再往里就被黑暗吞掉。地面平整，看不出陷阱痕迹，但墙壁上有明显的切割痕迹，像是人工开凿。
“不是天然洞穴。”她说。
林婉儿掏出笔记快速记下结构特征。雷鸣检查了洞口两侧的岩石硬度，发现比周围软很多，显然是经过处理的伪装层。
“能关上吗？”夜无痕问。
云璃试了下刚才用的灵晶，岩壁没有反应。“打开一次后，机制就断了。”
“那我们得小心。”雷鸣握紧拳套，“进去容易，出来难。”
云璃回头看了三人一眼。“先不进去。我们要确认里面有没有活动迹象，还有，这地方是不是唯一的出口。”
她从储物袋取出三枚小型侦测符，交给林婉儿。林婉儿迅速激活，符纸化作三缕火光，贴着洞壁缓缓飘入。这是火系追踪术，能在不触碰机关的情况下探测内部空间变化。
片刻后，第一枚符火熄灭，位置在二十步内，说明那里有封闭空间或吸灵材料。第二枚在四十步外消失，第三枚坚持到六十步才灭。
“至少有三层结构。”林婉儿分析，“而且越往里，灵力吸收越强。”
夜无痕补充：“空气流通很差，长时间待在里面会缺氧。”
雷鸣忽然抬手：“等等。”
他耳朵动了动。“刚才……好像有声音。”
所有人都静下来。
洞内依旧无声，但云璃注意到晨曦灵蝶的翅膀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波动。
她慢慢靠近洞口边缘，蹲下查看地面。泥土干燥，但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过。她伸手摸了下，指尖沾到一点灰白色粉末。
“这不是尘土。”她把粉末举到光下，“有点像骨灰。”
林婉儿取了一点放在试纸上，试纸边缘立刻变黑。“含有微量死灵能量。”
雷鸣咬牙：“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云璃站起身，目光沉稳。“不管他们要做什么，现在我们知道据点在哪了。”
她转向三人：“接下来，轮哨。两人一组，轮流观察洞口情况。我先守第一班。”
夜无痕点头：“我去西侧设个预警点，万一有人从后面靠近，能提前反应。”
雷鸣拍了下拳套：“我去捡些枯枝，堆在附近做假脚印，迷惑可能的监视者。”
林婉儿翻出一瓶新配的药剂：“我再调一份抗黑暗侵蚀的喷雾，待会给大家用。”
云璃把光系灵晶握在手中，站在洞口正前方。晨曦灵蝶落回她肩头，翅膀缓缓合拢，但始终保持着微光。
风从谷口吹进来，卷起地上的碎石。洞内深处，某处金属构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