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的手指在战术手册裂开的纸页边缘摩挲,裂纹里渗出陈年油墨的涩味。他抬头时,伊莎贝拉的长发正扫过全息屏,发梢沾着星图投射的蓝光,像被冻住的蛛丝。烈风突然用靴跟碾了碾墙角的血渍,金属枪管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他舔了舔虎牙:“那东西在招魂呢。”
伊莎贝拉的声音像冰棱刺进甲板缝隙:“林戈的坐标……在吞没所有侦察兵的脑波。”喉结滚动时,星耀看见她后颈浮起的青筋——像某种精密仪器过载时跳闸的保险丝。他转身时,作战靴在地面擦出火星,暗红色投影把他的影子钉在舱门上,拉长成即将崩断的弓弦。
全息沙盘在众人踏入时突然暴起数据流,金属符号如蜂群撞向穹顶。星耀的掌心压住控制台震颤的边缘,那些跳动的能量曲线让他想起幼年时在医疗舱见过的父亲——父亲的心电图也是这样在死亡线上抽搐。“它们在找……钥匙。”他的喉结卡住半截话音,指甲在桌面划出五道白痕,“而我们是门闩。”
烈风把霰弹枪砸在会议桌上,震得咖啡杯跳起三厘米:“那就把门炸开!”一位参谋的指尖在键盘上僵成青白色:“但上次侦察队……连它们的反侦察程序长什么样都没看清。”伊莎贝拉突然拽住投影仪的线缆,全息影像在她指间扭曲成破碎的镜面:“x-9废墟的符号和海盗船残骸上的……是同一种血型。”
星耀的瞳孔猛地收缩,视网膜残留着三年前海盗暴动的火光。老将军的烟斗在桌面上磕出闷响:“如果它们三年前就在下棋……”伊莎贝拉调出对比图时,星耀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响,像生锈的齿轮在啃噬钢铁:“你是说……我们和海盗厮杀时,它们在学我们的战术?”
全息投影突然爆出刺目红光,伊莎贝拉的指甲在面板上刮出尖啸:“看这个延迟——它们在高频段给自己留了后门!”星耀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微型钻头在凿穿颅骨:“插入虚假数据……让它们的指挥系统喝下慢性毒药。”
烈风突然扯开作战服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旧弹痕:“给我二十架无人机,我能让它们把自毁程序当庆典烟花放。”星耀却盯着他胸前的弹孔——那处凹陷的金属色疤痕让他想起某种古老的封印:“林戈更适合潜入。”烈风的咆哮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切断,全息屏炸开无数雪花点。
后勤官的笔尖在资源清单上戳出小洞:“隐形舰需要七十二小时调度。”星耀扯下领口的战术笔,在沙盘边缘划出闪电状的补给路线:“让第三舰队提前返航,他们的燃料舱还能多装三组干扰器。”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全息屏角落闪过某个熟悉的能量波动曲线,和父亲医疗舱心跳监护仪的波形惊人相似。
当最后一道签名烙在作战协议上时,星耀的指节已经泛出青紫。他独自走向指挥舱,制服摩擦声在寂静走廊里回荡。关上舱门的瞬间,他突然用额头抵住冰凉的钛合金墙,后颈暴起的血管在颈动脉处跳动如蛇。窗外星云正以某种诡异的频率明灭,像某种巨型生物的呼吸节律。
通讯器突然发出蜂群般的嗡鸣,他抓起设备时,掌心在金属外壳上按出五个湿漉漉的指纹。屏幕亮起的刹那,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那串未知信号的波形,竟与三年前父亲临终前的心电图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