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势滔天如海浪逆卷,杀气冲霄,震动四方风云。
那数百道关注此间的目光里,涌现出不同的震惊情绪,
“三品中期境界!”
“关泊不是本源受损,终生无法渡登云劫吗?!”
“陈璧隐藏得够深啊,居然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藏了位三品大能!”
“陛下是否知晓此事?”
“废话!
初代博阳侯曾在高祖面前立下天道血誓,子子孙孙必将死忠于历代人皇。
对他们这一脉而言,皇命大于天,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隐秘!”
“既然关泊能够登云而上,那陈璧手下的那支御狩卫……”
“不好说,不好说……”
……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道房屋大小的拳印冲天而起,狠狠的砸落在那只靴子的底部。
“砰!”
闷声如雷,拳印瞬间消散,却未对那靴子造成任何损伤。
关泊神情凝重,周身气息疯狂运转,就要再度出手。
可陈璧却在此时站起身来,右手缓缓抬起。
落在关泊的眼中,那只纤瘦的手掌好似托起了整片苍穹,气机浩瀚若沧海。
四面八方的灵气聚涌而来,与那无形的气机交融,挡住了山岳般大小的黑色靴子。
侯府外的地面上,有一道道赤金色的纹路浮现,光华升腾流转,交织成一片场域,隔绝了这恐怖滔天的气机。
京城虽然有近数千万人口,但超过七成都是普通百姓。
若是让这股气机扩散出去,绝对不亚于一场恐怖的天灾,整座京城都可能为之崩溃。
“赤霄承天大阵!”
有阅历广博的百姓惊呼出声,也让其他人知道了这座大阵的真名。
作为大汉天朝的首府,京城重地从来都不缺少修行者。
从九品到一品,足足占据了三成的比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么多修行者聚集在一起,免不了产生摩擦。
即便有《修行铁律》镇压一切不服,却依然有修士动手,以武力高低论断对错是非。
故而历代人皇将紫禁城中的惊世阵法扩展,覆盖整座长安城。
一旦有修行者动手,立刻就会触发大阵,隔绝其气机,不会波及到无辜百姓。
见到陈璧出手,那些暗中观察的目光齐齐震惊,
“武道二品,不朽境!”
“他是何时渡过道果劫的?!”
“想要悄无声息的渡过道果劫,几乎没有可能!”
“难道说……”
就在他们心中惊疑的时候,九霄之上有清朗的声音响起,
“你这老阴人果然踏入二品境了……
可惜,还不够看!”
那只黑色靴子猛的一震,直接踏破无形的气机阻隔,狠狠的踩落下去。
“嗡~”
博阳侯府内早就布置了天阶中品的防御阵法,此刻感受到外力攻杀,瞬间复苏,有褐色光华绽放。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黑色靴子踩落,阵法崩解,建筑坍塌。
传承数千年的博阳侯府,就此化作一摊废墟。
面对如此奇耻大辱,关泊气得满面通红,陈璧的神情却依旧平静。
他淡淡开口,
“谪仙此举,有违《修行铁律》。”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我只是在天上赶路,一不留神脚滑了,这才踩到了你的府邸。
好在你府中上下八十六人并无死伤。
按《修行铁律》,我会赔付你的所有损失。
等你梳理出来损失清单,经斩妖司盖印,就直接送到大罗圣地去吧……”
听到这话,陈璧那万年不变的寒冰脸也露出了惊愕之色,
“骄傲如你,居然会去看《修行铁律》?”
陆渊哈哈一笑,
“没办法啊,咱生了个好儿子,天天给我做普法宣传。
我就是再不想听,也记住了几条用得上的……”
陈璧默然片刻,开口问道,
“此事就此了结?”
陆渊笑道,
“你坑了我儿子,我这个当老子的自然要出来表明个态度。
但你想了结这件事情,却不该来问我。
后面的事情我不再插手,你和那小子慢慢玩吧……”
话音落下,陆渊的气机也消失在高空之上。
关泊低声道,
“侯爷,这陆渊实在是太过分了……”
陈璧抬起右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我这就进宫,你找人把这里修缮一下。”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
侯府以东数里外,天然斋酒楼。
陶宇轩和韩云坐在二楼凭栏旁,遥遥望着博阳侯府。
桌上摆了四道精致小菜和一壶美酒,却谁都没有动筷。
当陆渊的气机消散之后,二人才收回目光。
陶宇轩看向对面的韩云,淡淡的问道,
“韩兄有几分把握逆杀陆渊?”
韩云面无表情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别说他是二品巅峰,就算是同境一战,我也只有送死的份。”
陶宇轩点了点头,
“恐怕一品至尊里,也没有几位敢说稳赢他了……”
“你们俩都搭伙这么多年了,怎么说起话来还是藏藏掖掖的……”
忽然间,一名俊朗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们身边,直接坐了下来,拿起一双筷子就品尝起了小菜,
“二十多年没来京城,没想到这里的味道还没变……”
陶宇轩和韩云同时扭头望着他,虽然神情没什么变化,但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瞬空遁】已经修行到这一步了?!
若是他刚刚暴起出手,我能否挡住【开天斧】的霸烈杀伐?!”
“看我干嘛?
吃啊!”
陆渊很是自来熟的给自己添上酒,喝了一口便吐槽起来,
“喝惯了血泉,再喝这种凡俗白酒,总觉得差了点意思啊……”
陶宇轩缓缓开口,
“谪仙此次入京,仅仅是因为沧云江畔之事吗?”
“要不然还能为啥?”
陆渊嘴里嚼着葱烧海参,一脸得意的说道,
“好不容易生了这么个宝贝儿子,我当然得护着他!
别说一个陈璧,就算是刘寿想动他,老子也不答应!”
韩云皱了皱眉头,
“谪仙还请慎言。”
陆渊瞥了他一眼,咽下嘴里的海参,笑道,
“我那儿子说过,只要没有点名道姓,任何人都无权判定我的具体指向。
谁敢对号入座,便是恶意诽谤,当从重治罪。
韩公公身为悬镜司阁老,总不至于知法犯法吧?”
韩云深吸一口气,和陶宇轩对视了一眼,尽皆感到发自内心的无力。
当一个流氓懂法知法,个人战力还强到离谱的时候,就已经无限接近于真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