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记”牛肉面馆，涟漪迅速消散。对周氏团队而言，却意外收获了街坊邻里的好感。
胖老板逢人便夸周氏的人仗义，连带周氏在临江新区的项目都多了几分“接地气”的口碑。陈瑶走在附近街道，偶尔还能收到摊贩送来的水果，让她又开心又不好意思。
项目中标只是开始。周若雪团队立刻投入执行阶段。
分公司租下一栋崭新的写字楼作为项目指挥部，人员扩招，业务量激增。
陈瑶作为总裁助理，忙得脚不沾地，小脸上洋溢着充实的光芒。
她不再只会跑腿打杂的小丫头，开始独立处理一些文书工作，林薇也有意放手培养。
新办公室，项目指挥部。
周若雪正和几位新招聘的项目骨干开会。
林薇则带着安保团队，仔细检查新办公的安防系统。
“姜哥，你看这监控探头的角度是不是有点不对？好像有个盲区。”一个年轻安保队员请教姜涛。
姜涛扫了一眼：“左移15度，覆盖电梯厅出口。”他言简意赅，精准指出问题。
“明白！”队员立刻记录。
陈瑶抱着一摞新员工入职资料走进来，额头沁着细汗：“林薇姐，新招两个工程助理的资料，周总让您先过目。”
“放我桌上吧。”林薇点头，看着陈瑶有条不紊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小瑶，适应得不错嘛。”
“都是林薇姐教得好！”陈瑶甜甜一笑，放下资料，又小跑到姜涛身边，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保温杯垫，上面印着可爱的猫咪图案，“姜哥！给！看你那个保温杯总是直接放桌上，给你买个杯垫，防滑又好看！”
姜涛他伸手接了过去，低声说了句：“嗯。谢谢。”
陈瑶顿时笑开了花，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不客气！那我先去忙啦！”她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
林薇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扬，低声对姜涛调侃：“看来小丫头是铁了心要‘改造’你的保温杯啊。”
吴家，并未因一次失败而沉寂。
“听雨轩”，雅室“竹韵”。檀香袅袅。
吴振邦与柳玄青对坐品茗。吴振邦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手中盘着的核桃速度比平时快了些。
“柳老，周氏在新区那边…动静不小啊。”吴振邦缓缓开口，“项目指挥部都立起来了，招兵买马，气势很足。”
“扎根之势已成。”柳玄青捻着念珠，声音平和，“硬撼其锋，非智者所为。”
“难道就看着他们在我们眼皮底下做大？”吴振邦语气带着一丝不甘。
“根扎得深，风来时，倒得也更快。”柳玄青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省城这潭水，深着呢。周氏根基在外，本地人脉浅薄。工程推进，需要材料、需要工人、需要协调各方关系…哪一样，不是‘水’？”
吴振邦眼神一亮：“柳老的意思是…”
“润物，无声。”柳玄青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吴家乐善好施，关心民生，扶持本地企业，为新区建设排忧解难…此乃本分。”
吴振邦心领神会，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柳老高见！我这就让振华去办！该‘关心’的，一样都不能少！”
几天后，周氏项目指挥部。
项目经理一脸愁容地走进周若雪办公室：“周总，麻烦来了。
我们订的那批A级环保建材，供应商‘宏发建材’突然说产能不足，要延期半个月交货！可我们基础打桩下周就要用！”
“宏发？”周若雪皱眉，“合同签了，定金也付了，现在说延期？违约金他们不考虑吗？”
“他们认赔违约金！态度很强硬，就是说供不上货！”王磊苦笑，“我打听过了，是吴家控制的‘永盛建材’给他们下了个大单子，价格比我们高两成，把他们产能全包了！宏发的老板跟我私下诉苦，说不敢得罪吴家…”
“又是吴家！”林薇在一旁冷哼，“明着竞争不过，就玩这种下三滥的釜底抽薪！”
“还有其他备选供应商吗？”周若雪冷静地问。
“有是有，但要么价格高很多，要么质量没宏发稳定，而且临时调货，时间上也怕来不及。”王磊很头疼。
“用备选。”周若雪果断拍板，“价格高就高，质量必须保证！工期不能耽误！王经理，你亲自去盯！另外，收集好宏发违约的证据，该起诉起诉，该索赔索赔，一分都不能少！要让所有人知道，跟周氏玩这套，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王磊领命而去。
周若雪揉了揉眉心，看向坐在沙发区的姜涛：“看来吴家的‘关心’，开始了。”
姜涛拿起垫着卡通杯垫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苍蝇而已。”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建材断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傍晚，陈瑶加完班出来，天色已暗。她正准备去路边打车，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A6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带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脸庞。
“陈助理？下班了？”男子笑容温和，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市府办秘书张启明。
“张秘书？”陈瑶有些意外，“您怎么在这儿？”
“路过，看到周氏这边灯火通明，看来项目推进很顺利啊。”张启明笑容得体，“上车吧，这个点不好打车，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张秘书，我打个车就好…”陈瑶下意识想拒绝，上次的“暗示”让她对这个张秘书心有余悸。
“跟我还客气什么？”张启明推开车门，“正好，关于新区几个配套政策的落地，我还有些细节想跟周总沟通一下，路上顺便跟你聊聊，你帮我给周总带个话？”
提到工作，陈瑶犹豫了。对方是市府官员，态度又这么诚恳，直接拒绝似乎不太好。而且如果是公事…她正踌躇间，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张秘书好意心领了。陈瑶，上车。”
陈瑶回头，只见姜涛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拎着保温杯，目光平静地看着张启明。他的车就停在几米外。
“姜先生也在啊。”张启明看到姜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忌惮，但很快恢复自然，“那正好，一起…”
“不顺路。”姜涛打断他，拉开车门，示意陈瑶上车，然后自己走向驾驶座，动作干脆利落。
张启明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姜涛的车平稳驶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咬了咬牙，关上车窗，脸色阴沉下来。这个姜涛，简直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处处碍事！
车上。
陈瑶坐在副驾，小声道：“姜哥，谢谢你…刚才要不是你…”
“离他远点。”姜涛目视前方，声音平淡，“吴家的狗。”
陈瑶心头一凛，用力点头：“嗯！我记住了！”她偷偷瞄了一眼姜涛专注开车的侧脸，又看了看放在杯架上、垫着可爱猫咪杯垫的保温杯，心里那点因为吴家捣乱而产生的烦躁和不安，奇异地平复下来。有姜哥在，好像什么牛鬼蛇神都不用怕。
几天后，工地现场。
基础打桩作业热火朝天。周若雪戴着安全帽，在项目经理和监理陪同下视察进度。虽然建材问题解决了，但明显增加了成本。
“周总！不好了！”一个安全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前面…前面路口被几辆渣土车堵死了！说是…说是附近村民拦路，说我们施工扰民，要补偿！”
周若雪眉头紧锁：“扰民？我们的环评和夜间施工许可都是齐全的！补偿方案也公示了！”
“他们…他们不听！领头的是个叫‘刘老棍’的，是这片有名的老混混！带着几十号人，还有老太太坐在车头前面！”安全员一脸焦急。
周若雪和林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冷意。又是吴家的手笔！利用地头蛇和不明真相的村民制造事端，阻挠施工！
“报警了吗？”周若雪冷静地问。
“报了！警察说马上到，但…但看那架势，一时半会儿恐怕…”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SUV无视混乱，直接开到了堵路的渣土车附近。车门打开，姜涛拎着保温杯走了下来。他穿着简单的工装夹克，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气场。
堵路的混混和村民看到有人过来，立刻围了上来，气势汹汹。
“干什么的？滚远点！”一个染着黄毛的混混，正是上次在面馆被姜涛教训过的那个，手腕还打着石膏，色厉内荏地吼道，他认出姜涛了，眼神带着恐惧。
领头的“刘老棍”是个五十多岁、一脸横肉的光头，叼着烟，眯着眼打量姜涛：“小子，这里没你的事！赶紧滚蛋！”
姜涛没理他，目光扫过坐在渣土车引擎盖上、几个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的老太太，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被煽动得群情激愤的村民。
他走到人群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嘈杂：
“谁是管事的？出来说话。”
“老子就是！咋地？”刘老棍挺着肚子走上前，一脸蛮横，“你们这破工地，天天轰隆隆，吵得老子觉都睡不好！还有这灰！呛死人了！不给个说法，今天谁也别想动工！”
“说法？”姜涛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环评报告，施工许可，补偿方案，都在指挥部公示栏贴着。有疑问，可以去查，可以去告。堵路闹事，是犯法。”
“少他妈跟老子讲法！”刘老棍呸了一口，“老子就知道你们吵到我了！吓到我家的老母鸡不下蛋了！赔钱！一家五万！少一分都不行！”他身后的混混们跟着起哄。
姜涛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里面清晰地传出刘老棍和一个男人的对话：
“…棍哥，明天带人去周氏工地闹一下，就说扰民要补偿…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打起来…钱少不了你的…”
“…放心！包在我身上！吴老板大气！…”
录音一放，现场瞬间安静了！那些被煽动的村民面面相觑，几个坐在车头的老太太也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刘老棍脸色大变：“你…你他妈阴我？！假的！这是假的！”
“假的？”姜涛收起手机，目光如电般射向刘老棍，“需要我联系‘吴老板’当面对质吗？”
刘老棍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脸涨成猪肝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身后的混混们也慌了神。
“警察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几辆警车鸣着笛驶来。
姜涛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刘老棍，转身对那几个还在车头的老太太，声音放缓了些：“老人家，地上凉，先下来吧。有什么诉求，跟警察同志好好说，他们会帮你们。”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老太太们互相看了看，又看看越来越近的警察，终于犹豫着在旁人搀扶下慢慢下来了。一场眼看就要爆发的冲突，在姜涛的雷霆手段和精准打击下，瞬间消弭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