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窗外的风夹着潮湿的水汽,拍打着老宅的木窗,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沈芷安蜷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安稳。
床头柜上,那条檀香木珠串静静地躺着,表面被月光映得泛着柔光。
可不知为何,今晚的它似乎格外沉重,像在无声地压迫着她的心口,让呼吸都变得微微急促。
她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入睡,却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意识慢慢沉入一片幽暗的空间。
周围没有风,也没有声息,唯有细密的——滴答声。
不是钟表的节奏,而像是一颗颗珠子从高处滚落,轻轻撞击木地板的声音。
“咚——”
第一颗珠子落地,圆润的表面在昏黄的地板上滚出一道弧线,停在她脚边。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一颗接一颗,间隔得惊人地均匀,仿佛有人在暗中控制节奏。
她下意识蹲下身,目光追随这些珠子的轨迹,却发现它们落地的位置,正组成一个奇怪的图案。
她眯起眼,忽然脑海深处闪过一个诡异的符号——奇门遁甲中的乾宫位。
心口一阵冰凉。
这不是普通的排列,而是——“锁魂局”的局心。
锁魂局,困的不是身体,而是人的魂魄。
她在梦中惊觉,正要后退一步,却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声沉重、缓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
她猛地回头——
远处,一个人影静静地站着,身形模糊,脸被浓重的阴影吞没。
那人开口,声音低沉到仿佛从地底爬出:“你……不该拿那串珠子。”
冰凉瞬间顺着脊背窜上脑后,她张口想问,可那人却缓缓抬起手——那是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指尖冰白,直直指向她手中的珠串。
下一瞬,所有珠子同时坠落!
像倾盆而下的黑雨,砸在她的头顶、肩膀、手臂,密密麻麻、无处可逃。
她想尖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
“嘭!”
沈芷安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头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窗外的风更大了,吹得屋内的帘子微微鼓起。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床头柜,却在一瞬间瞳孔骤缩——
那条檀香木手串,竟少了一颗珠子!
她猛地掀开被子,翻遍枕头、褥子,甚至趴到床下去摸,都没有找到那颗珠子。
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她——手串少一颗,不仅失了完整,在玄学上,更可能从护身之物,变成引煞之物。
指尖轻触那条残缺的手串,冰凉得像泡在井水里。
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事,绝不只是“珠子掉了”这么简单。
犹豫片刻,她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苏尘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
“喂?”苏尘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却带着一种被惊醒后的压抑感。
“我手串的珠子……不见了一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找遍了房间,都没有。”
苏尘那头沉默了几秒,才问:“是自己掉的,还是被带走的?”
沈芷安一愣:“你什么意思?”
苏尘语气凝重:“自己掉的,叫缘尽;被带走的,就是你已经被牵进一个局——锁魂局。”
短短三个字,让她背脊发凉。
她忍不住问:“那要怎么解?”
苏尘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像是在查什么古籍。
几秒后,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今晚子时,你到东城旧戏院找我。记住,不能晚一步。”
“旧戏院?”沈芷安喃喃,“那里……已经废弃十几年了。”
“越废弃,越能藏东西。”苏尘顿了顿,“带上那条手串,别多问。”
电话挂断,屋子里的寂静似乎被无限放大,只有窗外的风声在夜色中呜咽。
她看了看时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残缺的手串冰冷如铁,似乎在无声提醒她——
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