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仿佛被撕开,一道漆黑的深渊横亘眼前。无边的阴风卷动,夹杂着森冷气息,似乎万千亡魂在此哀嚎。
沈芷安立于深渊之前,长发在风中猎猎飞舞,手中长剑嗡鸣不休,仿佛感受到了无数死者的怨意。
洛长风凝目望去,声音沉重:“这就是幽骨渊?难怪古籍说此地是逆命者的葬地。”
白绫缓缓抬手,指向渊底,那里的黑雾翻涌,隐约能见无数森白骨骸在堆积,彼此交缠,宛若白色的汪洋。
“凡人逆天,死后骨骸皆沉于此。万年累积,幽骨渊早已化为天地禁区。你们要过此地,不仅要承受怨魂啃噬,更要面对被埋葬在这里的强者残念。”
说话间,脚下的石径忽然震颤,仿佛有无数手臂伸出,抓挠着他们的脚踝。
沈芷安骤然一剑劈下,剑光轰然绽放,斩断那些阴影般的手臂。可下一瞬,更多的骨手从深渊里伸出,嘶吼着要将他们拖下。
“走!”她一声低喝,率先踏步而入。
身影跃起,直落深渊。
洛长风紧随其后,剑意澎湃,劈碎扑来的怨灵。白绫则神色冷峻,手中白玉骨笛微微一抬,一声低沉笛音响起,怨魂群中竟有一瞬的停顿。
三人纵身而下,瞬息便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
幽骨渊内,天地阴寒至极,仿佛连血液都被冻结。
沈芷安落在一片白骨堆积之地,脚下踩碎骨骸的脆响回荡在四周。四面八方,无数骸骨堆积成山,骸骨眼眶闪烁幽光,齐齐转头,死死盯着来客。
那一刻,仿佛整个死者国度都被惊醒。
“逆命者……来……”
低沉的嘶哑声,在耳边回荡。
沈芷安神色不动,长剑一横,剑光陡然爆发。她的剑意中带着燃烧寿元的印记,锋锐无比,顷刻间斩碎数十具骸骨。
可被斩碎的骸骨却重新拼接,转瞬复原,再度扑来。
洛长风剑光纵横,搅动风雷,可怨魂如潮水般无穷无尽,杀不胜杀。
“此地根本杀不尽!”他皱眉低喝。
白绫此时笛声再起,清冷音律扩散开来。骸骨群体在笛音中停顿,眼中的幽光竟逐渐暗淡,仿佛被某种古老的威压压制。
沈芷安心头一震,凝视白绫:“这笛音……”
白绫神色凝重:“此笛名‘镇骨’,是当年天衍子留在此地的遗物。据说唯有它,能暂时压制幽骨渊的死者残念。”
“天衍子……”沈芷安低声呢喃,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似乎她与那位古老的逆命者之间,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呼应。
可她来不及深思,骸骨群体在笛音稍缓的一瞬,骤然爆发。
轰!
无数骨骸拼合,化作一头百丈骷髅巨人,眼中幽光炽盛,仿佛万千怨念凝聚的化身。
它手持骨刀,咆哮一声,震得整个渊底轰鸣不休。
洛长风长剑横扫,剑光如潮,可在巨骷髅的骨刀一斩下,剑意瞬间粉碎,长风的身影也被逼退数步,嘴角溢血。
沈芷安神色陡冷,长剑指天,剑意骤然暴涨。
“既是亡者,便安息吧!”
轰然之间,她以燃寿之力,再度点燃剑锋。剑光炽烈,直斩巨骷髅额心。
巨骷髅怒吼,骨刀横挡,剑光与骨刀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地动山摇,骸骨山崩裂无数。
沈芷安喉间一甜,鲜血溢出,却硬生生稳住身形。
洛长风怒吼一声,剑气再起,与她并肩出手。二人合力之下,终于将巨骷髅逼退数步。
白绫此刻骤然吹响镇骨笛,笛声高亢,宛若雷霆。巨骷髅的动作陡然一滞,额心幽光剧烈闪烁。
沈芷安抓住这一瞬,长剑怒斩而下!
轰!
巨骷髅的额心被剑光刺穿,轰然倒塌,化作无数碎骨,散落在渊底。
但那一刻,天地间却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逆命者……终将葬于此……”
声音如同从渊底最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森冷与威压。
沈芷安心头一震,却没有退缩,反而剑锋一指前方,声音坚定:“若命运真要将我葬于此,我便要劈开这渊底,踏出属于我的路!”
轰隆!
仿佛回应她的誓言,渊底深处忽然裂开一道缝隙,幽光闪烁,似通向未知的深域。
白绫神色凝重:“那便是命河之源的入口。”
洛长风擦去唇角血迹,笑意冷冽:“既已至此,唯有前行!”
沈芷安深吸一口气,剑锋紧握,步伐不再迟疑。
她一步跨出,踏入裂缝之中。
无尽黑暗瞬间吞没三人。
而在他们身后,无数骸骨眼窝重新亮起,齐齐抬头,似乎有某种存在,正在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
命河之源的大门,终于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