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尽头,光流化为长河,风夜踏步而上。每一步,都踩在闪烁的命星之上,那些星辰是亿万生灵的命火,跳动着生与灭的节奏。
他走得极慢,因为每一步都像在走过前世。清和的钟声、沈芷安的笑颜、命界崩塌的轰鸣……一幕幕在星河中重叠,仿佛命在试图提醒他:若你再踏前一步,就无路可退。
风夜没有犹豫。
当他触及那扇“星之门”的一瞬,整个虚空轰然炸裂。门后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原初之界”——那是命运未被书写之前的世界。
天地混沌,光与暗共存。每一丝风,都带着诞生的气息,也带着毁灭的气息。
风夜坠入其中,脚下是一片流动的命纹大地。那些命纹像活物一样,顺着他的脚步在闪烁,形成一道道复杂的符阵。
忽然,天空裂开,一只巨眼缓缓睁开。
那不是天眼,而是“命主之眼”。
传说中,命主之眼能洞悉世间一切因果,观见众生的命数,也能将命运重写。它俯瞰着风夜,声音低沉如神谕:
“命之逆子,竟敢以凡身触原初之界?”
风夜抬头,目光如刃:“若命主自诩公正,为何天命只护天,不护人?”
命主之眼内闪过一道红光,冷冷道:
“因人不配掌命。”
话音未落,天穹轰鸣,亿万命符如流星坠落,化作无数命灵——他们是被命抹去的亡魂,是命界的弃子。
那些命灵一边哀嚎,一边被强行吸入命纹阵中,化作一座巨大的“命牢”。
而在命牢中央,风夜看见了一抹熟悉的气息——沈芷安。
她静静地立于阵心,双眼紧闭,额心印着命纹的烙印。她的命魂被封印在“命主之眼”的注视之下,微弱到几乎消失。
风夜喉结一紧,指尖的命印重新燃烧,血色的“陨命剑”从胸口浮现。
“放开她。”
命主之眼发出一声低笑:“她的命,早在你踏入命界的那一刻,便成了‘命之代价’。若你执意救她,就等于毁灭整个命之秩序。”
风夜的眼神中没有退缩,反而更冷更亮。
“那就毁了吧。”
他一步踏出,整片命纹大地在震颤。
“命不该由谁主,命,应由心生。”
随着他的低喝,陨命剑腾空而起,劈向那只巨眼。
天地暗沉,星河逆流,命主之眼暴怒咆哮:“愚者!你斩的,不止命主,更是你自己!”
剑光轰然斩下。
那一刻,整个命界都陷入寂静。时间凝固,光与影交错成无数碎片。风夜的身体被命光灼烧,却仍一步步逼近命牢。
他将手掌覆在沈芷安的额头上,低声唤道:
“醒来……我来接你回家。”
命纹在她身上破碎,光芒一点点散去,沈芷安的睫毛微微颤动。
当她睁开眼的那一瞬,天地同时亮起。
——命门,终于被开启。
她看向风夜,唇角微动,声音如梦:“风夜……原来,连命都怕你。”
风夜笑了笑,那笑容中有泪、有释然,也有无尽的悲凉。
天空之上,命主之眼开始崩裂,碎光洒落大地,化为无数新的命种——命之重启,正在开始。
然而,在最后的光中,风夜忽然感到心头一痛。那柄“陨命剑”,正逐渐融入他的命核中,燃烧着他的生命。
沈芷安惊呼:“风夜!”
他只是轻声道:“我没事……这只是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