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小比前的最后一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演武场上比往日更加喧闹,弟子们都在进行最后的冲刺练习,剑光闪烁,呼喝声此起彼伏。
萧无涯刚与林风对练完一轮,正仔细回味着方才运用“煞灵同步”感知力预判林风变招的细微体验,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便在不远处响起,刻意提高了音量,仿佛就是要让周围所有人都听见。
“哟,这不是我们外门的大红人,萧师弟吗?”
萧无涯收剑转身,只见赵乾带着几个跟班,慢悠悠地踱步过来,脸上挂着那种令人厌恶的、居高临下的假笑。他目光扫过萧无涯手中的紫杉木剑,又瞥了一眼旁边的林风,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练得这么辛苦,真是感人啊。”赵乾走到近前,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还有身上那点见不得光的煞气,上了台也是自取其辱。”
他顿了顿,环视四周那些被吸引注意力的弟子,声音更加响亮:“识相点的,现在就主动去执事堂弃权,还能保留几分颜面。免得明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打得哭爹喊娘,那可就不好看了。我们蜀山外门,丢不起这个人。”
赤裸裸的羞辱和威胁!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许多目光都聚焦过来,有好奇,有担忧,也有少数人带着幸灾乐祸。
林风脸色一沉,当即就要上前理论,却被萧无涯抬手轻轻拦住。
萧无涯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些恶毒的话语只是拂过耳边的微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平静,直直地看向赵乾那双充满挑衅和恶意的眼睛。
“赵师兄。”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沉稳,穿透了短暂的寂静,“修行之路,各凭本事。擂台胜负,自然也在台上分晓。”
他微微一顿,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你若真有指教,明日擂台上,我随时恭候。在这里耍弄唇舌,搬弄是非…”
萧无涯的目光骤然锐利了几分,如同未出鞘的宝剑,隐露锋芒:“…毫无意义,也跌了你这内门师兄的身份。”
他没有怒吼,没有争辩,只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具力量的回击。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的手段,我都清楚,但我不屑于与你做口舌之争。
“你!”赵乾脸上的假笑瞬间凝固,被噎得一时语塞,脸色阵红阵白。他没想到萧无涯竟如此冷静,更没想到对方敢当众如此顶撞他,甚至还暗讽他行为不堪!周围那些投来的目光,此刻在他感觉中仿佛都带上了嘲弄。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赵乾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体内灵力隐隐波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忍不住动手。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股温和却磅礴威严的气息忽然从不远处扫过。是负责巡视演武场的执事长老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投来了警告的目光。
赵乾猛然惊醒,想起门规严禁私斗,尤其是在小比前夕。他若此时动手,不管缘由,必然重罚。
他强行压下怒火,狠狠瞪了萧无涯一眼,那眼神阴毒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得很!萧无涯,你给老子等着!台上见真章!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这么嘴硬!”
说罢,再也无颜停留,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带着跟班灰溜溜地快步离去,背影都透着气急败坏。
一场风波,看似被萧无涯寥寥数语化解。但众人都知道,梁子结得更深了。赵乾离场时那怨毒的眼神,分明预示着明日擂台之上,绝不会风平浪静。
“呸!什么东西!”林风对着赵乾的背影啐了一口,转而用力拍了拍萧无涯的肩膀,“无涯,说得好!对这种小人,就不能客气!”
铃星也小跑过来,小脸上还带着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解气:“萧师兄,你刚才太厉害了!看他那脸色,哈哈!”
萧无涯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并无得意之色。他目光望向赵乾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他并不畏惧赵乾本人,但深知此人睚眦必报,手段卑劣,明日擂台之上,恐怕不止是李罡一个难关。
“明日之战,恐生变故。”他低声对林风和铃星道,“赵乾此人,不会善罢甘休。”
林风神色也凝重起来:“你是说…他还会耍别的花样?”
“不得不防。”萧无涯点头,“尤其是抽签、裁判,甚至可能…场外因素。”他想到了王执事,想到了赵乾在宗门内可能还有的其他势力。
铃星闻言,立刻紧张地翻找自己的小布袋:“那我再多准备几张清心护元的符箓!还有解毒散!”
“多谢。”萧无涯没有拒绝好友的好意。他再次握紧手中的木剑,感受着体内那股蓄势待发的、融合了煞灵之力的独特能量。
压力如山,但他心志如铁。
赵乾的威胁,反而激起了他心中更强的斗志。他想起清虚师父的教诲,想起玉衡真人的期许,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不易。
明日擂台,已不仅仅是一场比试,更是一次正面对抗阴谋的宣言。
“走吧,最后再熟悉一遍应对燎原剑诀的步法。”萧无涯收回目光,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沉静,“无论他有何手段,我自一剑破之。”
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身影拉长,少年们再次投入紧张的练习中,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最后的准备。山雨欲来风满楼,而少年手中的剑,已悄然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