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成功的澎湃感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力量更精妙的掌控感。萧无涯内视着丹田内那枚奇异道基,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煞气不再是悬顶之剑,而是化作了掌中之刃,虽依旧危险,却已能感知其锋芒与脉络。
夜色已深,别院废墟更显寂静,只有山风穿过破败窗棂的呜咽声。澄心和尚见萧无涯气息已然稳固,便道:“萧施主初成道基,还需静心体悟,巩固境界。贫僧与苏仙子在外守夜,你与林施主好好休息。”说罢,与苏芷一同退出房间,分别守在主屋残破的门窗附近,打坐调息,神识却悄然覆盖着整个别院区域。
林风早已被之前的突破波动惊醒,此刻看着气息渊深、目光锐利如电的萧无涯,又是惊喜又是羡慕:“无涯,你……你突破成功了?!太好了!”他能感觉到,好友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煞气虽然仍在,却不再像以前那样躁动不安,而是变得内敛而深沉,如同潜藏在鞘中的利剑。
萧无涯点了点头,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反而凝重道:“这只是开始。外面的敌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他走到窗边,透过破洞望向外面漆黑的夜色,那双异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仿佛能视物,“我有预感,他们快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预感,就在子时刚过、万籁俱寂之时,守在外面的苏芷猛然睁开双眼,古琴瞬间出现在膝上,她纤指疾拂!
“铮——!”
一声尖锐急促的琴音撕裂夜空,化作一道无形的音波利刃,射向院墙外某处阴影!
“噗!”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一道黑影从阴影中跌出,胸口塌陷,已然气绝。与此同时,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翻墙而入,动作迅捷无声,手中兵刃反射着冰冷的月光!
这些人全身笼罩在夜行衣中,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气息阴冷凌厉,与之前赵家弟子的路数截然不同,更像是专业的杀手死士!
“敌袭!”澄心低喝一声,周身佛光绽放,如同暗夜中的明灯,一掌拍出,金色掌印将一个扑上来的黑衣人震得吐血倒飞。
杀戮,在刹那间爆发!
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一出手便是杀招,目标明确——直指屋内的萧无涯和林风!显然,对方也知晓萧无涯刚刚筑基,境界未稳,是击杀的最佳时机!
“保护好林风!”萧无涯对澄心和苏芷喊了一声,眼中厉色一闪,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主动迎了上去!他需要实战,需要鲜血,来磨砺这刚刚成型的煞剑之道!
煞影剑出鞘!剑身嗡鸣,不再是以往那种狂暴的嘶吼,而是低沉而兴奋的颤音,仿佛渴望着饮血。
第一个黑衣人手持淬毒短刃,如同毒蛇般刺向萧无涯咽喉。萧无涯脚步一错,身法快如鬼魅,竟是后发先至,煞影剑带着一道凝练的黑金色弧光,轻描淡写地一划!
嗤!
没有激烈的碰撞声,那黑衣人的短刃连同他持刃的手臂,被齐肩斩断!伤口处没有鲜血喷涌,而是瞬间覆盖上一层黑金色的冰晶,并且这冰晶还在急速向他身体蔓延!黑衣人眼中露出极致的恐惧,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过呼吸间,便化作一具僵硬的冰雕!煞气的侵蚀属性,在筑基之后,变得更为恐怖!
这一幕,让其他冲上来的黑衣人都是一滞。
萧无涯却毫不停留,身形如风,闯入敌群!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凭煞气蛮干,而是将《紫阳剑诀》的精妙招式与煞气的霸道凌厉完美结合。剑招时而迅捷如电,时而诡异刁钻,每一剑都蕴含着撕裂防御、侵蚀生机煞气真元!
噗!噗!噗!
剑光闪烁间,又有三名黑衣人倒地身亡,死状各异,但无一例外都被煞气侵蚀,迅速毙命。
另一边,澄心和尚稳守门口,佛光普照,掌风拳影如同铜墙铁壁,将所有试图靠近的黑衣人尽数挡下。他的招式看似平和,却蕴含着降魔大力,中者非死即伤。苏芷则端坐原地,琴音时而化作无形剑气远程狙杀,时而形成音波护盾格挡偷袭,将林风牢牢护在身后,她的攻击精准而优雅,于无声处听惊雷。
萧无涯越战越勇,煞影剑在他手中如同活了过来,他对煞气的掌控也越发得心应手。他甚至尝试着将一丝神识附着在剑气之上,使得剑气能如臂指使,在空中划过诡异的弧度,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穿了一名黑衣人的后心。
“结阵!先杀那个用剑的小子!”黑衣人中,一个看似头领的人物厉声喝道,他也看出了萧无涯的威胁最大。
剩余的黑衣人立刻改变策略,不再分散攻击,而是迅速组成一个三角战阵,三人一组,互为犄角,刀光剑影连绵不绝,向萧无涯压迫而来。战阵之力汇聚,威力陡增,竟暂时挡住了萧无涯凌厉的攻势。
萧无涯顿感压力大增,周身剑光被压缩。但他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更炽烈的战意!
“正好拿你们试剑!”
他低吼一声,体内奇异道基疯狂旋转,海量的煞气真元涌入煞影剑!剑身之上的黑金色纹路骤然亮起,一股远比之前磅礴、凝练的凶戾剑意冲天而起!
“煞剑·断流!”
他双手握剑,猛然向前劈出!不再是简单的剑气,而是一道半月形的、凝若实质的黑金色剑罡!剑罡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切开,发出刺耳的尖啸!
那三角战阵凝聚的合力,在这道霸道无匹的剑罡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被撕裂、湮灭!组成战阵的三名黑衣人,连人带兵器,被剑罡拦腰斩断!残躯倒地,煞气侵蚀,瞬间毙命!
这一剑之威,震撼全场!连澄心和苏芷都投来惊讶的目光。这一剑,已然具备了威胁筑基中期修士的威力!
黑衣头领见势不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血红色的符箓,就要激发!
“哼!还想作祟?”
萧无涯冷哼一声,身形如电,煞影剑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刺那头领心口!速度之快,远超对方反应!
噗嗤!
剑尖透体而过!黑衣头领的动作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剑锋,手中的血色符箓无力滑落。
萧无涯抽剑后退,黑衣头领软软倒地,气绝身亡。首领一死,剩余的几个黑衣人顿时斗志全无,发一声喊,四散逃窜。
“留下活口!”澄心喝道,身形一闪,佛光大手印拍出,想要擒下一人。
然而,那些逃窜的黑衣人眼看无法逃脱,竟毫不犹豫地咬碎了藏在口中的毒丸,顷刻间全部毒发身亡,无一例外!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迅速。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来袭的三十余名精锐黑衣人,全军覆没,无一生还。荒废的别院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煞气特有的阴冷气息。
萧无涯持剑而立,微微喘息,周身煞气缓缓收敛。他看着满地的尸体,眼神冰冷。这一战,他不仅巩固了筑基境界,更将煞剑之术初次运用于实战,威力超乎想象。
林风从苏芷身后走出,看着宛如杀神临世的好友,既感心安,又有一丝莫名的寒意。此刻的萧无涯,与青牛村那个倔强少年,已然判若两人。
澄心检查着尸体,眉头紧锁:“皆是死士,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但观其功法路数,狠辣果决,不似寻常势力培养。”
苏芷收起古琴,清冷道:“对方一击不成,绝不会善罢甘休。此地已暴露,不宜久留。”
萧无涯擦去剑上血污,归剑入鞘,望向枫晚城的方向,目光深邃:“他们越是急不可耐,越是说明我们找对了方向。想杀我?尽管来便是!正好用他们的血,为我的煞剑开锋!”
经此一夜,煞剑之名,注定将伴随鲜血与杀戮,开始在这片大地上传播。而萧无涯的复仇之路,也正式踏入了更加凶险残酷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