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城火车站的站台上飘着细雪,何雨柱蹲下来给雨水系紧围巾。
小丫头穿着白玲新做的蓝底白花棉袄,鼻头冻得通红。
“哥,爸真的还要呆在保城吗?”雨水仰起小脸,睫毛上挂着雪花。
何雨柱望向站台尽头。
何大清正和白玲低声交谈,身后四名工安战士警惕地看着四周,那是他的警卫。
“爸得等调令。”他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不光是爸,白姨肯定也会回来的。咱们先回去把家里收拾好,等他们来了直接住。”
白玲快步走来,往何雨柱手里塞了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驴肉火烧,煮鸡蛋,还有果脯蜜饯,路上给雨水吃。”
汽笛声撕裂寒冷的空气。何大清大步走来,一把将儿女搂进怀里。
何大清粗糙的大手用力按在何雨柱肩上,喉头滚动了几下:
“柱子,路上……千万护好雨水,也护好自个儿。”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何雨柱看着妹妹,又看向强忍离愁的父亲,心头酸胀,“爸,放心,有我在,雨水一根头发丝儿都少不了。” 他挺直了腰板,声音沉稳。
“到家先把炉子生旺,别冻着我闺女。” 何大清低头看向雨水,眼神瞬间柔软。
“家里您甭操心,我回去就拾掇利索,保证暖暖和和的等你们。” 何雨柱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离别的沉重。
雨水把小脸埋在父亲带着寒气的制服里,声音闷闷的,“爸,我……我舍不得你……” 小小的肩膀微微耸动。
“保城这边冷冷,你要穿厚点……” 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小手摸了摸父亲冰凉的脸颊。
“雨水乖,回去要听哥的话……”
“我……我会帮哥哥收拾屋子,等你和白姨来……” 何雨水努力吸着鼻子,想表现得勇敢。
“您自己多保重身体,别……别太熬着。” 何雨柱看到了父亲眼下的青影。
“信封里是钱和粮票,你小子现在工资少了一大半了吧 爸这有该花就花,别省着。” 他用力拍了拍儿子鼓囊的衣兜。
何雨柱用力点点头,“您放心。”
何大清又对儿女说 “爸肯定回四九城的,最多半年,一定到。” 这句话像是承诺,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爸,说话算话 ……拉钩!” 雨水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指,固执地举到父亲面前。
何大清伸出小指,和女儿拉了拉,又对何雨柱说。
“柱子,照顾好雨水!” 他最后深深看了儿子一眼,那目光里有沉甸甸的托付。
何雨柱,“爸……我们在家等您和白妈妈。” 他最终只吐出这句最朴实也最郑重的承诺。
何大清一把将两个孩子紧紧搂住,巨大的臂膀几乎将他们完全包裹。
他迅速低头,在雨水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带着胡茬的、重重的吻,又在何雨柱的后背用力拍了两下,仿佛要把所有的力气和不舍都传递过去:“走!上车!”
……
硬座车厢里挤满了返程的旅客。
何雨柱让雨水靠窗坐好,自己挡在外侧。
对面是个穿四个口袋干部装的中年人,正用钢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同志,行个方便。”拎着藤箱的老太太佝偻着腰,“我去丰台看闺女……”
何雨柱刚要起身,雨水已经灵活地爬到他腿上,“奶奶坐这儿!”
老太太连声道谢,从藤箱里摸出个纸包,“自家炒的南瓜子,同志尝尝?”
突然,车厢连接处传来一声暴喝,“老不死的!长没长眼?”
只见三个痞子模样的青年围住个白发老汉。为首的黄毛揪着老汉衣领,腰间鼓起可疑的形状。
“我、我真没注意……”老汉抱着包袱直哆嗦,破棉鞋在过道上蹭出两道泥痕。
何雨柱眯起眼睛。
他轻轻捏了捏雨水的手,“雨水 你数学十个数。”
起身时,他顺手抄起小桌上的搪瓷缸。滚烫的开水在缸子里晃荡,蒸汽模糊了他的面容。
“这位兄弟。”何雨柱挡在老汉身前,“多大点事,我替老人家赔个不是。”
黄毛咧嘴一笑,金牙闪着寒光,“五万块,少一个子儿都不行!”说着就要去扯老汉的包袱。
电光火石间,何雨柱左手“青龙探爪”扣住黄毛手腕命门,右手一搪瓷缸开水猛泼到他的脸上。
“啊!”黄毛的杀猪般惨叫卡在喉咙里——何雨柱扔掉茶缸,顺手一记“黑龙掏心”正中膈膜,把他剩下的嚎叫打回了肚子里。
另外两人刚摸出刀子,何雨柱已经闪身切入。右手“黑龙吐信”戳中一人喉结,左腿“黑龙摆尾”扫向另一人膝盖。
何雨柱的黑龙十八手!
“砰!”最后一个混混被过肩摔砸在座椅上,震得整排乘客都跳了起来。
全程不到七秒。
车厢里爆发出欢呼。
乘警赶来时,三个混混已经把自己捆成了粽子——用的是他们的裤腰带和袜子。
何雨柱扭扭脖子,活动下手腕,凡尔赛了一句,“好久不练,手都生了。”
……
晚上八点整,列车驶入四九城站。
何雨柱兄妹随着人流出了站。
站前广场灯火通明,卖馒头,卖糖炒栗子 卖水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哥!”雨水突然拽何雨柱的袖子,“那不是猴处长吗?”
出站口停着辆军绿色吉普车。保卫处猴处长正倚着车门抽烟,看见他们立刻挥手,“这儿!”
“猴处长您怎么……”何雨柱刚开口就被打断。
“李厂长估摸你今天会赶回来的,下午就让我在这等了。”猴处长拉开车门,“天冷,快上车。”
雨水爬进后座,摸着真皮座椅,“这不是我们走的时候坐的那辆车嘛!”
猴处长探身从副驾驶座上拎起一个沉甸甸、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包,塞到何雨柱怀里,“拿着!厂长特意交代的,让食堂值班师傅的猪肉白菜馅儿生饺子!到家下锅一煮就得,省得你们兄妹俩再做饭折腾。”
何雨柱抱着那包饺子,心头一暖,这苟日的老李,够意思!“谢谢处长!劳您费心了!”
吉普车驶过前门大街。何雨柱望着窗外,突然听见猴处长说,“明天上班 厂长让你早点到他办公室。”
“哦”何雨柱一怔,这老李,又有什么事?
嘴里答应着,“好。”
……
吉普车在胡同口停下。
明天收假上班,大家都早早睡了,整个胡同死一般的寂静。
何雨柱掏出钥匙 打开四合院大门,猴处长拎着大包小包走在后面。
推开中院正房门,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雨水又打了个喷嚏。
何雨柱赶紧放下饺子包,麻利地生火。火星噼啪跳跃,驱散着寒意。
“处长,您也吃碗饺子再走吧?”何雨柱招呼道。
“不了不了,”猴处长摆摆手,“你们赶紧煮饺子暖暖身子。家里煤不多了哇,别愁,明天我让人送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
“就这样。”猴处长不容置疑地打断他,转身大步走进风雪里,“走了!有事儿来保卫处找我!”吉普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
炉火旺了起来,映红了兄妹俩的脸。
何雨柱把猴处长带来的饺子下到滚水里,白白胖胖的饺子在锅里翻滚,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满了冰冷的屋子
。雨水趴在桌边,眼巴巴地望着锅,小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哥,好香啊!像爸和白姨包的味儿!”
何雨柱给雨水盛上热腾腾的饺子,小丫头饿坏了,吹着气就往嘴里送。
何雨柱看着妹妹满足的样子,自己也夹起一个咬了一口,熟悉的家常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一路暖到了心底。
吃完饺子,给雨水洗脚时,小丫头已经困得东倒西歪,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饺子真香。
“哥……爸的新房子……有没有书架……”
“有,还有大窗户。”何雨柱把她塞进被窝,掖好被角。起身收拾碗筷时,突然发现窗台上多了个厚厚信封。
信封里面有五十万,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给雨水买糖吃,李怀德。”
何雨柱笑着摇摇头,“这苟日的老李……”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却盖不住墙角那株腊梅的暗香,也盖不住屋里残留的饺子暖香。
何雨柱看了一眼熟睡中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的雨水,听见她在梦中呓语,“爸……快点来呀……饺子……”
他轻轻关上里屋的门,从桌上拿起一本高二数学,慢慢看起来。
煤炉上的水壶开始发出细微的嘶鸣,在这个寂静却不再冰冷的雪夜里,像一声温暖的、充满希望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