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这份上,光动嘴皮子多没劲!”程半丁把京胡往桌上一拍,震得杯盘叮当响。
老爷子两颊酡红,稀疏的白发支棱着,活像只炸毛的老公鸡,“咱们以文会友!老木匠,把你那些宝贝纸墨都拿出来!”
祁白石正啃着鸡爪子,闻言笑得胡子直颤,“老东西,又惦记我那点存货!”嘴上这么说,却麻利地起身去取文房四宝。
雨水机灵地跟上帮忙,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得惊人。
李怀德已经喝得舌头打结,闻言却来了精神,拍案而起,“画……画就画!咱老李当年在大学,书画也是双绝!”他踉跄着扑到画案前,抄起毛笔就往砚台里戳,墨汁溅得袖口斑斑点点。
王建设扶额苦笑,赶紧上前稳住这位活宝厂长,“李哥,慢点……纸!纸还没铺呢!”
“看我的!”李怀德大着舌头,笔走龙蛇——如果歪七扭八的蚯蚓也算龙蛇的话。片刻后,他得意地举起宣纸,上面赫然是几只疑似被雷劈过的鸡崽,正在啄——大概是米粒的黑点。
“好!”程半丁拍桌狂笑,京胡弓子直指那幅“杰作”,“这鸡崽子画得精神!瞧这腿,跟让门夹过似的!有祁木匠年轻时的风范!”
祁白石刚捧着一摞宣纸回来,闻言气得直瞪眼,“放屁!老子八岁画的鸡都比这强!”众人哄笑,雨水捂着嘴,肩膀直抖。
王建设被推着上前。
这位街道主任倒是稳重,拱手告罪,“班门弄斧,让各位见笑了!”提笔蘸墨,在雪白宣纸上写下“德艺双馨”四个端正楷书。
字迹工整有力,虽算不上大家风范,却也端方大气。
“王主任这字,筋骨分明啊!”黎可染推了推眼镜,真诚赞叹。
众人纷纷附和,王建设谦虚地摆摆手,耳根却悄悄红了。
“柱子!该你了!”李怀德突然把矛头转向正在斟酒的何雨柱,嗓门大得吓飞窗外一只麻雀,“别……别以为做饭好吃就能躲过去!”
何雨柱手一抖,酒壶差点脱手。他讪笑着放下酒壶,额头渗出细汗。系统空间里那些未来科技他玩得转,可这毛笔字——上次拿笔还是小学写检讨呢!
“我~…我就算了吧……”他搓着手,眼神飘忽,“我这手糙得跟锉刀似的,别糟蹋了好纸……”
程半丁哪肯放过他,直接把京胡塞过来,“不会写字总会哼哼吧?来段小曲儿!”
冰凉的紫檀木入手瞬间,何雨柱脑中突然闪过一组陌生又熟悉的指法。
【天下无敌系统】在脑海中偷笑,“没事,万事有我!”
“那我就献丑了。”他咽了口唾沫,僵硬地架起京胡。
第一声出来,整个堂屋瞬间死寂——那动静活像老猫被踩了尾巴,又像生锈的锯子在割铁皮!
“噗!”王建设一口茶全喷在刚写好的字上。黎可染的眼镜滑到鼻尖,愣是忘了推。
院外槐树上,“扑棱棱”惊起三只乌鸦。
“哎哟我的娘!”李怀德笑得直拍大腿,“柱子这是要给鸡超度啊!”连一向稳重的祁白石都笑得直揉肚子,
雨水把脸埋进袖子里,肩膀抖得像筛糠。
何雨柱耳根烧得通红,讪讪放下京胡,“酒……酒多了,手不稳……”
“茶!快给柱子灌碗浓茶醒醒酒!”程半丁抹着笑出的眼泪,顺手把自己那杯酽茶递过去,“喝完接着来!今儿不拉段完整的,别想下桌!”
何雨柱仰脖灌下整杯苦茶。温热的液体入喉瞬间,眼底突然闪过一丝锐利精光。
没人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指尖,正微微泛着不正常的青蓝色——那是天下无敌系系统激化他的手指运动神经!
【民乐大师模块加载完毕】
【神经肌肉协调校准完成】
再来。何雨柱突然抬头,声音沉稳得不像喝过酒。他重新架起京胡,琴弓轻搭弦上,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第一个音符炸开的瞬间,祁白石手中的筷子“啪嗒”落地。那不是刺耳的噪音,而是一声清越激昂的长鸣,如同塞外孤狼对月长嗥!
紧接着,琴弦震颤,一连串急促的音符喷薄而出,恍若千军万马踏碎冰河!
《万马奔腾》——这首本该用二胡演奏的经典曲目,在京胡上竟爆发出更加凌厉肃杀的气势!
“窝艹!”李怀德张大的嘴里能塞进鸡蛋。王建设僵在原地,泼湿的宣纸从指间滑落。雨水猛地抬头,瞪圆的眼里映着哥哥突然陌生的侧脸——那专注凌厉的线条,哪还有半点厨子的憨厚?
最震撼的当属程半丁。老爷子豁牙漏风,“这……这他娘是杀鸡?!”他珍藏六十年的紫檀木京胡,此刻在何雨柱手中竟发出他从未听过的金戈铁马之音!
琴弓疾走,弦音陡转。忽而如惊雷裂空,忽而似飞沙走石。
众人眼前仿佛浮现出塞外沙场:战马嘶鸣,箭雨破空,将军拔剑,气吞万里!何雨柱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成虚影,手臂肌肉线条在单薄衣衫下起伏如龙。
何雨柱额角渗出冷汗,却无法停下。琴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音符越来越急,越来越重。
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桌上的杯盘微微震颤,杯中的美酒泛起细密波纹。
“轰——”最后一个音符如同霹雳炸响,余音在梁柱间久久回荡。何雨柱猛地收弓,胸口剧烈起伏,后背衣衫已然湿透。
死寂。
整整五秒,堂屋内落针可闻。祁白石的白胡子翘着,程半丁的豁牙露着,李怀德的下巴挂着,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
“哥……”雨水弱弱的声音打破寂静,“你……你什么时候……”
“好!!”程半丁突然暴起,吼声震得窗棂嗡嗡响,“好一个《万马奔腾》!老子活了七十岁,头回听京胡能拉出这等气势!”老爷子激动得手舞足蹈,差点弄翻桌子!
祁白石颤巍巍起身,浑浊的老眼精光四射,“柱子啊柱子,深藏不露!这手绝活,没二十年苦功下不来!”
“何师傅……”黎可染扶正眼镜,声音发颤,“这曲子里的塞外意象……您真去过西北?”
何雨柱放下京胡,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他勉强扯出个笑容,“瞎……瞎拉的……”
“装!接着装!”李怀德扑上来勒住他脖子,酒气喷了他一脸,“好你个何雨柱!又是厨神又是琴圣!老实交代,还有啥瞒着兄弟的?”
王建设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何雨柱汗湿的鬓角,突然压低声音,“柱子您这手绝活……不像民间路子啊?”
堂屋瞬间又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想起那个传言——何雨柱祖上,据说是宫里御膳房总管,还跟某位大内总管学过艺……
这何雨柱,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绝活没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