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墨站在杨公安面前,佟学明站在一步外,二人的态度很明显,再多嘴收拾你。
“老彭,杨公安进来以后做了哪些动作。”
彭副主任手捂额头,“他……他去辨认那七个人,认出其中一个小河大队的。坐下跟我唠关于这个案子,然后抽了两根烟。”
“离双阳大队多远?”
“有点距离,隔两个大队呢,走路要四个来点。”
万善摆好火盆搬凳子坐下,“杨公安是这么坐的?除了抽烟还做了什么?”
彭主任有点头晕,思考起来有些迟钝,“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唔——”万善四下观察,手指有节奏敲着腿,“火盆烧这么多煤?西阳镇对待人犯还挺仁慈的。”
“白天出太阳雪化冻,晚上降温又冻上了,坐这屋太冷,唠嗑时候加了一撮子煤。”
万善目光凝视彭副主任,“你出去加的煤?”
“对。”
“哦——”万善笑了下在凳子上转身,指着杨公安下令:“下了他的枪。”
杨公安没反应过来,佟学明和姚墨反扭他的胳膊,腰里的枪被抽走,小邓堵住门口,掏出枪对西阳镇其他人道:“把手举过头顶,敢动一下,打死你们。”
佟学明把其他人武器收集起来放在桌上,万善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别怕,交出武器也是为你们好,一旦我出手,你们谁也别想活。”
彭主任额头冒汗,“万处长,你把我们这群人当罪犯?虽然我们只是镇委会的,比你职务低,你也不能把我们当犯人对待啊?”
杨公安一脸不服气,“万处长,你仗着权势欺负地方同志,我要向上级反映,无缘无故把我们当成犯人对待。”
万善拿着杨公安的枪检查弹夹,拉动枪栓数次后插回枪套。
“老杨,不要哇哇叫,我是怕你冲动啊,彭主任跟你什么关系?感觉你一直维护他,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总是屡次打断他抢着说话?”
“我跟老彭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绝对不会玩忽职守,干出放跑劫匪的事儿。”
“老彭是好样的,但你不是。”
“我?”
在杨公安讥讽的笑声中,万善站起来,“诸位,你们听过我万善的名字,今天见面是不是有点失望?”
“觉得我霸道蛮横不讲理,没证据随意抓人,那么就由我来推理下今晚劫匪脱逃的始末。”
“一件内部人员联合劫匪犯下的案子!”
“为什么这么说呢?”万善夹着烟走到彭副主任面前,“大家注意看,彭副主任受伤的部位是额头。”
“如果是你们背后偷袭会打哪里?”随意指了一名治保委同志,“你来回答。”
“打后脑。”
其他人也听出不对,“难道彭主任不是被偷袭的?”
“彭主任有嫌……”
“不能吧,他咋能干这事儿?”
聚光灯一般的视线落在彭副主任身上,老彭嘴唇颤抖着,“我不是,我没有,万处长,我真是被人打晕的,你要相信我。”
万善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你是被人打晕的,还知道打晕你的不是砖头。”
“不是砖头?”
这时大家才明白,刚才万善把砖头和火盆摆放两次的原因。
“看这里。”万善拿起火盆指着砖头,“砖头朝向审讯桌这一侧,而不是朝着劫匪那一侧。”
“如果你们想要从燃烧的火盆下面抽砖头,会从看不到的那侧拿吗?”
“不会,肯定哪边顺手拿哪边。”
“手拐过去会被火盆碰到。”
有抬杠的说:“进来的时候火盆不是扣地上了吗?说不准抄家伙时候一激动拿错了。”
万善摆摆手示意大伙安静,把火盆举高,“我确定火盆是被脚踩翻的,进来的时候我就观察炭灰,是瞬间翻倒泼洒出来的。用脚踩火盆做了实验,确实是踩翻。”
“如果是用手只能碰掉地上,再被其他人脚踢从而扣地上,也不会离最初的位置这么近。”
“好,确定劫匪不是拿火盆下的砖头,那这个砖头怎么染了血?还掉在窗外墙根下。大家还记得,是谁说劫匪砸晕彭主任?再用砖头破坏窗户跑出去的。”
“杨公安?”
“杨公安他做假证?”
杨公安满脸通红反驳,“我承认自己业务水平不高,前期被证据迷糊,那也不能说明我作假啊?”
“我可没说你作假。”万善扔掉烟头踩灭,“因为整个袭击计划是你布下的。”
杨公安冷哼连连,抱着胳膊歪头,懒得与万善争辩。
“最开始我怀疑老彭,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
安抚好彭副主任,万善走到门口,“刚到的时候,看到走廊被破坏的窗户还有墙根下的染血砖头,我脑子里第一怀疑的人就是受伤的老彭,怀疑是他自导自演这场戏。”
“等进了关押室,整个现场虽然被破坏,但是恰恰证明是有人故意破坏的。”
“这里是老彭被袭击后再被群殴昏迷的地方,大家进来的时候走的是门口到审讯桌这一行,脚印杂乱。而那边,是匪徒挣开捆绑麻绳的地方。”
万善用手电照着那边,脚印稀少。
彭副主任眼睛一亮,“万处长的意思,有人在事发后进来走了一圈。”
“对,匪徒是偷袭你之后,慌乱之间踩翻火盆,他们第一选择就跑,而不是留在现场。那么,除了抬你出去,谁会在现场靠里的位置来回走。”
“他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是检查有没有疏漏,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捆绑匪徒的麻绳没了。如果你们中有人被绑了,你逃走的时候还带着挣断的麻绳吗?”
“不会,万处长您继续说。”
“好,我接着讲,麻绳为什么不留在现场?”
万善笑着点上烟,“因为麻绳不是挣断的,是用刀割断的。抓到劫匪之后已经搜过身,手脚也捆绑起来,就算身上藏小刀片,他们一有动作彭副主任还发现不了吗?”
彭副主任认真点头,“没错,我怕他们互相咬开绳子,都不许他们靠在一起,如果有异常我肯定会发现。”
“老彭你也纳闷他们什么时候割开绳子的,对不对?”
“对,你是从这里怀疑杨公安的?只有我去铲煤的时候,他才能偷偷帮人割断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