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大院三号楼,魏老的办公室。
散落着一地碎瓷。
一个个都是废物,接二连三的出错。
阿峰头都不敢抬一下。
我拿钱养你们这些蠢驴,他拍着脑门摇了摇头。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站在办公桌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件小事都处理不好!”
魏老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暴怒。
他指着阿峰的鼻子,手指在微微颤抖。
“我让你去处理刘振华,你人呢?你把他处理到警察局里去了?!”
“老板,我……我到时,警察已经把茶馆包围了……”阿峰声音发颤,“我们根本没机会下手。”是我疏忽了。
“废物!”
魏老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起来。
“一群废物!”
他怎么也想不通。
许童和刘振华见面,他收到消息,派阿峰去处理,前后不过半小时。
警察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窜进他的脑海。
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对,自从张海东这事之后就被顶上了。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另一个手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
“老板,不好了!”
“市委大院……大院外面,全是警察!”
魏老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快步走到落地窗前,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
只见大院门口,三三两两地站着的人,看似在闲聊,目光却像鹰隼一样,死死地盯着三号楼的每一个出口。
“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敢在这里抓人?!”
魏老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他在这里经营了三十年,早已习惯了将权力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被围猎的困兽。
“老板,我们可能要做好准备。”
最先进来的那个手下,声音干涩地开口。
“刘振华被抓,他肯定什么都招了。警察现在不动手,只是在等证据链闭合。”
“一旦他们拿到搜查令,我们就全完了。”
“我们……得先出去避一避。”
魏老转过身,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抽搐。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好,阿峰你现在想办法去码头,事情办妥再回来接我。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后门走,不要惊动任何人。”
“老板,后门也被盯上了。”手下绝望地摇了摇头。
魏老闭上眼,脑中飞速地思考着对策。
几秒钟后,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今晚就走!”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你,现在去安排,码头约好,找一艘最快的船,直接出公海。”
阿峰收到指示,退出办公室关上门,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是!”
“你,”他又指向另一个人,“把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处理掉,电脑硬盘,所有文件,全部销毁,一点痕迹都不能留。”
“明白!”
两个手下领了命令,立刻转身出去。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魏老一个人。
他走到那面巨大的红木书架前,伸手在某个不起眼的雕花上按了一下。
书架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嵌在墙壁里的保险柜。
魏老转动密码,打开柜门。
里面没有金条,没有现金,只有一个黑色的文件夹,和一个小巧的U盘。
他拿出那个文件夹,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里面,才是他真正的护身符。
是关于那个“先生”,和“苗圃”计划的所有原始记录。
他本以为,这东西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动。
可现在,他必须带着它,作为自己下半辈子谈判的筹码。
他将文件夹和U盘塞进风衣内袋,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早已上膛的手枪,别在后腰。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那些如同猎犬般的警察,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冷笑。
“许童……”
这笔账到时候跟你慢慢算。
* * *
许童的公寓里,气氛同样凝重。
马上就天亮了。
“老板,肖局长这是要收网了。”
阎可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刘振华的口供,应该已经把魏老的老底都掀了。”
马可靠在沙发上,左臂的绷带拆了,换上了更轻便的护具。
他看着屏幕上那栋戒备森严的三号楼,眉头却微微皱起。
“不对劲。”
他开口道。
许童和阎可妮都看向他。
“怎么不对劲?”阎可妮问。
“以他的性格,拿到刘振华的口供,就算不能立刻定罪,也足够申请到搜查令了。”
“但他没这么做。”
许童的目光也落在了窗台上。
她看着那些看似松散,实则将所有出口都堵死的警力布置,缓缓开口。
“他不是不想动,是不能动。”
“三号楼是什么地方?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谁敢轻易冲进去?”
“他在等。”
“等什么?”
“等魏老自己出来。”
马可瞬间明白了。
“围师必阙,攻心为上。”
他看着许童,眼神里带着赞赏,“肖局长这是在给魏老施加压力,逼他自乱阵脚,逼他逃。”
“只要他一逃,就坐实了畏罪潜逃的罪名。到时候,就算没有搜查令,也可以当场抓捕。”
阎可妮也反应了过来。
“所以,魏老今晚一定会跑?”
“一定会。”
许童的语气十分肯定。
“他现在就是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以为末日降临。”
“而且,他不会坐以待毙。”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最终停留在城市地图的东南角。
“海城港,那里是他唯一的生路。”
“我们要不要提前去布控?”阎可妮问。
许童摇了摇头。
“不用。”
“肖局长既然布了这么大的局,码头那边,一定早就安排好了。”
“我们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
她顿了顿,转过头,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我们现在要做的,也是等。”
“等一个电话。”
马可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心里却涌起一丝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晚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整个夜晚大家在紧张的氛围中。
就在这时,许童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许童、马可、阎可妮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那部手机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许童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
“许小姐吗?我是肖振国。”
电话那头,传来肖局长那熟悉而沉稳的声音。
“肖局长。”许童的声音很平静。
“长话短说。”
肖局长的语气很急促,似乎正在现场指挥。
“魏国强要跑,我们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
“今晚,就在海城港三号码头。”
许童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下某种决心。
“我们准备逮捕魏老。”
“许小姐,明天早上我需要你来一趟。”
肖局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