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晚上八点,城郊废弃码头。”
“阿峰要去那里,跟人碰面。”
李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就是为了那个公文包?”
“八九不离十。”
肖局长走到巨大的海城地图前,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标红的圈上。
“许童要求,跟我们一起行动。”
“什么?”
李队失声叫了出来。
“这不合规矩!太危险了!”
“她不是去参与行动。”
肖局长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
“她是去‘看’。”
他转过身,看着一屋子精干的下属。
“情报是她提供的,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且……”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我有一种预感,这次的对手,不简单。”
“我需要她,需要她那我们看不见的情报网,作为后备。”
“立刻召集行动组开会!制定抓捕方案!”
“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活捉阿峰!”
“其次,是交易的另一方!”
“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肖局长的声音,在压抑的办公室里,掷地有声。
***
黑色的辉腾,像一头沉默的野兽,在通往郊区的公路上疾驰。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马可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许童。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倒小童“。”
马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真要去?”
许童没有回头。
“我必须去。”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为什么?”
马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急躁。
“为了亲眼看他被抓?这有什么意义?让警察把人带回来,你想怎么审都行!”
“你不懂。”
许童终于回过头,那双冰冷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像两颗黑曜石。
“我要知道阿峰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闯入我家伤害我妈!
“他只是一把钥匙。”
“我要的,是打开那扇门。”
马可被她眼神里的东西震住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副驾驶的阎可妮打断了。
“老板有自己的计划。”
阎可妮的声音同样冰冷。
“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她,保护她。”
马可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两个女人。
一个冷静得像机器,一个冰冷得像雕塑。
他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行。”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争辩。
“要去一起去。”
“我给你们开车,我的车快。”
他猛地一脚油门,辉腾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更快地冲入前方无尽的黑暗。
***
城郊废弃码头。
海风带着咸腥和腐朽的气息,吹过锈迹斑斑的龙门吊。
远处的海面上,没有一丝灯火,只有黑沉沉的波涛,一下下拍打着长满苔藓的堤岸。
肖局长站在一个集装箱的阴影里,用夜视望远镜观察着码头中心那片唯一的空地。
“各单位注意,目标尚未出现,保持静默。”
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清晰地传到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警员耳朵里。
几十名荷枪实弹的特警,散布在码头的各个角落。
狙击手,也早已在远处的废弃仓库顶上,找到了最佳射击位。
一张天罗地网,已经悄然张开。
许童他们的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码头外围的警戒线旁。
肖局长放下望远镜,走了过去。
车门打开,许童从后座下来。
“许小姐。”
肖局长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再说一遍,你只能待在这里。”
“这是我们的行动,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发生。”
许童没有看他,只是将目光投向码头深处那片黑暗。
“我知道。”
她从阎可妮手里,接过一个微型耳机,戴在耳朵里。
“我的人,也在。”
她淡淡地说道。
肖局长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顺着许童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但他知道,这片黑暗里,除了他的警察,还藏着另一股力量。
一股他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的力量。
“你最好别乱来。”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许童没有回答。
她只是靠在车门上,像一个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码头上,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海风的呜咽声,和远处警员们压抑的呼吸声。
“目标出现!”
狙击手的声音,突然在所有人的耳机里响起。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一个集装箱后面,鬼鬼祟祟地探出头。
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是阿峰。
他像一只受惊的老鼠,在空地上停下,警惕地环顾四周。
确认安全后,他才走到空地中央,将公文包放在脚下。
许童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就是这个男人。
就是他,将她的母亲,推入了生死边缘。
一股滔天的恨意,从心底涌起,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引擎声,从码头的另一端传来。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没有开车灯,像一个巨大的黑色甲虫,缓缓驶入空地。
车停稳。
车门拉开。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得像冰。
他们不像黑社会,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
肖局长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知道,正主来了。
“东西带来了吗?”
其中一个西装男开口,声音沙哑,不带任何感情。
阿峰踢了踢脚下的公文包。
“钱呢?”
西装男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拿出一个银色的手提箱,扔在地上。
箱子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沓沓崭新的美金。
阿峰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蹲下身,准备去拿箱子。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
那个西装男,动了。
他从腰后,闪电般地拔出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阿峰的眉心。
“狙击手!目标持有武器!”
观察哨的声音,在电台里尖叫起来。
“动手!”
肖局长几乎是咆哮着下达了命令。
一瞬间,十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撕裂了黑暗,将空地照得如同白昼。
“不许动!警察!”
无数声呐喊,从四面八方响起。
潜伏的特警,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
那两个西装男的反应,快得超乎想象。
在灯光亮起的瞬间,他们没有丝毫慌乱,而是同时开枪。
不是射向警察,而是射向阿峰!
“噗!噗!”
两声沉闷的声响。
阿峰的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他的胸口,多了两个血洞。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夹克。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瞬间在码头上炸响。
特警们开始还击。
那两个西装男,却像两只滑不留手的泥鳅,一边精准地开枪压制,一边迅速地退向他们的商务车。
他们的枪法,准得可怕。
每一枪,都打在警方的掩体上,火星四溅。
“保护证人!”
李队嘶吼着,带人冲向倒地的阿峰。
“别让他们跑了!”
肖局长对着电台咆哮。
但已经晚了。
那两个西装男退到车边,其中一人抓起地上的公文包,另一人则扔出了一颗黑乎乎的东西。
“闪光弹!”
一个老刑警凄厉地喊道。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眼的白光,瞬间吞噬了整个码头。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耳边,是尖锐的轰鸣声。
等他们再次睁开眼时,那辆黑色的商务车,已经发出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调头冲出了包围圈。
“追!给我追!”
肖局长气得浑身发抖。
几辆警车立刻发动,追了上去。
但那辆商务车的性能,显然经过了顶级改装,几个加速,就将警车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消失在夜色中。
整个码头,一片狼藉。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
“局长!”
李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阿峰……阿峰不行了……”
肖局长冲了过去。
阿峰躺在血泊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嘴里不断地涌出鲜血。
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商务车消失的方向,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一个急救兵跪在他身边,拼命地按压着他的伤口,但鲜血,依旧止不住地往外冒。
“说……”
肖局长蹲下身,抓着阿峰的衣领。
“他们是谁?‘先生’是谁?”
阿峰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但他一张嘴,涌出的却是更多的血沫。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
就在这时,许童走了过来。
她穿过混乱的人群,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样子。
她走到阿峰面前,蹲下身。
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看着这个即将死去的男人,这个刺伤她母亲的凶手,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怜悯。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
“你口袋里。”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还有一个U盘,对吗?”
阿峰涣散的瞳孔,猛地聚焦。
“你复制了资料,想留一手。”
阿峰的眼睛瞪得滚圆,他想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彻底不动了。
死了。
肖局长愣愣地看着许童。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这个女人……
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阿峰会来。
她知道“先生”的人会来灭口。
她甚至知道,阿峰私藏了U-盘。
“你……”
肖局长刚想说什么。
许童却站起身,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走到那个被西装男扔下的,装满美金的银色手提箱旁。
她踢开箱子。
在厚厚的美金下面,藏着一个夹层。
夹层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黑色的U-盘。
许童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然后,她转身,走向肖局长,这里面可能都是他们这几年来的犯罪证据。
肖局长终于反应过来,把证据都带回局里。
肖局长,U盘里的答案,查到时能否告知我一下,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他们要闯入我家,真正目的是想从我家拿到什么东西。
好,有什么结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但这段时间你要注意安全。
我再派两个人保护你,这个时候不能再出乱子了,肖局长叹了口气。
都先回去吧!
嗯,好的,谢谢肖局。
那我们就先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