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耳的声音在楚休脑海回荡着。
【叮!检测到大周皇帝周乾因您的到来而产生极度焦虑与杀意,正在为您精心准备一场接风洗尘宴,这将会严重影响两国边境局势,导致父皇心情烦忧!】
【发布新任务:父慈子孝(大周番外篇)】
【任务目标:帮助大周皇帝周乾解决他的“烦恼”(那些不听话的儿子和将军),让他发自内心地“感激”您,从而促成两国和平。】
【任务奖励:孝心值点!】
楚休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
他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个丰厚得有些过分的奖励数字。
又看了看任务目标里那句“让他发自内心地感激您”,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又扩大了几分。
楚休在心中愉悦地想道:
“帮别人处理家庭矛盾,也算是尽孝吗?”
“你的业务范围还真是广泛啊。”
“如此一来,我就可以两头吃,美滋滋。”
“系统,你真是越来越懂我了。”
既然有了更赚钱,也更有趣的玩法。
那眼前这种简单粗暴的羞辱,就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等等。”
楚休的声音响起,依旧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幽七那掀开箱盖的手,瞬间定格。
那箱盖,只掀开了一指宽的缝隙。
所有人,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周明那即将喷发的怒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等等”。
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他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楚休缓缓转身,正对着周明。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与懊恼的表情,对着周明深深一揖道:
“太子殿下,恕罪。”
“休,唐突了。”
周明彻底懵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少年。
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不是。
咋滴又唐突了?
你事儿咋那么多?
能不能来个痛快的!!!
楚休再次直起身,脸上写满了真诚的歉意,他指了指那个半开的箱子,解释道:
“这份国礼,是我父皇嘱托,要亲手献给大周皇帝陛下的,代表着我大夏最高的敬意。”
“按礼,在陛下亲见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窥探。”
“方才,是休急于向殿下展示我父皇的诚意,一时失了分寸,险些酿成大错。”
他转头,对着幽七轻轻挥了挥手。
“咔哒。”
幽七会意,毫不犹豫地将箱盖重新合上,落锁。
那道暗红的色泽,那股诡异的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周明感觉自己积蓄了全身力气的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棉花上。
那股无处宣泄的怒火与屈辱,在他胸膛里疯狂冲撞,让他几欲吐血。
他看着楚休那张纯真又充满歉意的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有在心中狂吼着:
“你在铁壁关不也打开了吗?”
“啥话都让你说了。”
“他姥姥的,要不是周围这么多人围观,本宫定要你好看!”
周明深吸一口气,养性功夫到家的他,立马脸色恢复如常,挂着得体的笑容,出言道:
“九殿下一片赤诚孝心,天下皆知。”
“无碍,无碍。”
楚休仿佛没有看到他眼中饱含的憎恶,再次拱手,笑容温和得如同三月春风道:
“太子殿下大度。”
“这般耽误了殿下与诸位大人的时间,是休的不是。”
“我们,是否可以进城了?”
“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瞻仰玉京城的风采,更想早些拜见陛下,将我父皇的问候与诚意,亲口转达。”
楚休说完,也不等周明开口,便转身,施施然地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没有话中礼貌的姿态,我行我素。
完全就是:我给了你好脸,说话客气,你就接着,老子说归说,想咋做就咋做,你照办就成,别逼逼。
周明和一众大周官员,看明白了楚休的态度,顿时僵在那里。
每个人心里都是同样的一句话:
他姥姥的,这大周来的疯子,给他们玩反客为主。
真想弄死他啊!
楚休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着依旧僵在原地,怒气值蹭蹭上涨的周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少年人的热切与期待,他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轻声补了一句道:
“对了,太子殿下,我父皇还说,这份礼物,一定要请贵国陛下,在宴会上当众打开。”
“他说,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才更显珍贵。”
那句轻飘飘的,仿佛少年人分享秘密般的耳语,钻进周明的耳朵里。
却好似一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他的脑髓。
脑瓜子嗡嗡的。
“宴会上,当众打开。”
“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周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又在下一刻,被一股汹涌而上的暴怒染成了紫红色。
他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在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风,依旧在吹。
吹得他身上那件华贵的四爪蟒袍猎猎作响。
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冻得他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他感觉他不是在跟楚休说话。
而是远在大夏京都的楚威,在通过楚休的嘴,告诉他父皇,告诉整个大周朝廷。
你们不是给我儿设了鸿门宴吗?
好啊。
我儿不仅来了,我还要我儿把这份天大的羞辱,变成宴会的主菜。
让你们大周当着天下人的面,亲口咽下去!
周围的百官,那些刚才还强撑着仪态的朝廷重臣们,此刻再也绷不住了。
一道道惊骇、愤怒、不敢置信的视线,死死地钉在楚休的背影上。
那个少年已经走回了自己的车队。
他走的很慢,步履从容,仿佛刚才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可他留下的那句话,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在了周明和所有大周官员的心头。
周明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绑在闹市口示众的囚犯。
四面八方,那些围观的百姓,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各国探子。
他们的每一道视线,都变成了抽在他脸上的耳光,火辣辣的疼。
“噗嗤。”
人群中,不知是哪个外国使臣,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声轻笑,在死寂的官道上,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