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双目赤红,将赤蛟枪高高举起,朝着土甲龙重重挥去。
一道苍茫中夹杂了道道赤金的长虹,裹挟着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直刺土甲龙因喷吐光柱而无法闭合的那处相对脆弱的巨口!
这是凝聚了他所有力量、意志,乃至生命的一枪!
其速之快,远超此前任何一次!
僵直的土甲龙瞬间感知到致命威胁,想合拢巨口,又想扭动头颅闪避,可动作终究慢了一线!
“噗嗤!”光芒刺目的长虹,如利刃破薄纱般毫无阻碍,贯入土甲龙的血盆大口!
那枪芒,一路势如破竹,从土甲龙相对薄弱的咽喉后颈处透体而出,带起漫天暗黄色血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土甲龙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暗金色的眼瞳中,狂暴、痛苦、难以置信的神色瞬间定格,随即迅速被无尽死寂取代。
它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如潮水般退去,覆满全身的玄铁鳞甲瞬间失却所有光泽,变得灰败而死寂。
“轰隆!”庞大身躯宛若崩塌的山峰,重重砸在滚滚黄沙之上,激起漫天沙尘,再无声息。
沙尘弥漫的战场上,死一般寂静。
龙行依旧保持着挥枪的姿势,身体剧烈颤抖,身上的灵光早已黯淡,只剩一层薄如蝉翼的白光,其间夹杂着零星金红光点,微微闪烁。
下一刻,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向后倒去,重重摔在沙地上,彻底失去意识。
鲜血从他崩裂的虎口、嘴角,甚至全身毛孔中渗出,将身下黄沙染成暗红。
“龙行哥哥……”明月挣扎着想要爬起!
却牵动了伤势,又喷出一口鲜血,脑袋重重垂下,也昏死过去。
“龙行公子……”苏蔚虚弱地呼唤着,试图挪动身体。
可内腑的空荡与刺骨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这是一场惨烈的胜利!
三人皆已濒临极限,重伤垂死!
苏蔚灵力所剩无几,身体伤势极重;明月受了最重一击,内伤严重,彻底失却战力;龙行更是燃尽灵力,昏迷濒死。
苏蔚紧咬牙关,几乎拼尽全部力气艰难起身,朝着土甲龙的尸骸,一步一步挪去。
她很清楚,若是不将灵元髓凝出,待尸骸上的灵力散尽,便再也无法提取。
好在最后,她终究成功凝出了这枚灵元髓。
只是灵力与力气彻底耗尽,她一头栽倒,陷入昏迷。
好在三人本就是灵修天赋惊艳之辈,体魄与实力皆不弱,虽重伤却无性命之忧。
风,一缕微风,在这片黄沙漫天的大地上悄然吹起。
细小的沙粒如精灵般漫天飞舞,渐渐将三个年轻的身躯轻轻掩埋……
三天之后,一处沙地微微耸动,一名少年满身黄沙地坐起身来。
紧接着,在他两侧方向,两位少女也灰头土脸地从黄沙中坐起。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茫然与疑惑,短短三天,他们击杀土甲龙时受的重伤,竟已好得七七八八,连随身武器也都各自回到了灵关之中。
三人站起身,拍打掉身上的黄沙,聚到一起。
“你们的伤……”龙行率先开口。
“都好得差不多了!”明月立刻应道,双目已恢复往日的清澈。
“嗯!”苏蔚也轻轻点头。
“这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苏蔚再度开口,“我们昏迷的这些天,竟能清晰地知道时间流逝!”
龙行淡淡一笑:“确实神奇。”
“不过……”龙行脸色骤然凝重,语气中带着几分后怕,“这一战,真的是太过凶险了!”
两位姑娘也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轻松,露出几分骇然,显然,与那地灵阶三星土甲龙的死战,给了他们太深的震撼。
“好在我们成功了!”苏蔚淡然说道,“最后一颗土属性灵元髓,我已凝得!”
“嗯!”明月眯眼一笑,重重点头
“好了,如今土属性灵元髓已集齐!”龙行轻舒一口气,神色稍缓,“我们先去南关城休整,剩下的三种灵元髓,等彻底恢复后再做打算。”
毕竟三人伤势虽好转,却未达全盛状态。
“嗯!”苏蔚重重点头,目光依旧清冷,“距这黄沙烈岭千余里,中灵汉洲与南灵越洲的交界处,便是南关城。”
“我也正有此意!”明月立刻接话,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到了城里,终于能美美睡一觉了!”
南关城,处于中灵汉洲与南灵越洲交界,在黄沙烈岭东南部,相距千里之遥。
三人伤势并未痊愈,行进速度也就慢了些,直到第二日傍晚,才终于抵达南关城。
当那座依险峻山势而建、城墙如铁水浇铸般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巨城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三人精神皆为之一振。
巨大的城门宛若洪荒巨兽的巨口,吞吐着南来北往的人流。
踏入南关城的瞬间,喧嚣声浪便将三人彻底淹没。
宽阔得足以容数辆马车并行的主街,由厚重青石板铺就,两侧是鳞次栉比、风格粗犷厚重的石质建筑!
商铺幌子迎风招展,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车马粼粼声交织在一起,满是边塞特有的粗犷与活力。
空气中弥漫着香料、皮革、矿石、汗水与食物混合的复杂气息。
与繁华的大宛城相比,南关城少了几分精致,却多了几分剽悍与野性。
街道上行走的灵修师不在少数,且多为年轻人,几乎都是三人成团,大多面容憔悴,身上还带着未散的煞气与血腥味!
显然,这些人多半是参加无极阁试炼的。
“先找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到城里的易楼转转,看看有没有合用的东西。” 龙行低声说道,警惕地将苏蔚与明月护在身前。
经历过苏家的惨剧,他对任何陌生环境都满是戒心。
三人寻了一家客栈,不算豪华,却胜在干净结实。
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龙行一间,苏蔚与明月一间。
这一晚,三人都睡得格外沉。
自苏家惨变后,这一个月来,他们从未好好歇息过,此刻终于有了安稳之处,正好能毫无顾忌地补一场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