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闹得灰头土脸的,不甘心的一把抓住杨春风。
“春风,你快点说,偏方到底被你藏哪里了?说啊?”
杨春风指了指横梁上方,又指了指栽歪在一旁的木梯子,“我放到那上面的,姐夫,偏方……丢了。”
“不,那么重要的东西,绝对不可能丢。孟云仓,你还他妈愣在外面干嘛?赶紧进来跟我一起找。”孟景生听完杨春风的话,疯了一般,将杂物间的东西一件一件捡起来,一边抖搂一边往院子里扔。
老五向来对偏方的事没啥感觉,随口说道,“爸,丢就丢了呗,反正也是没啥用的东西。我小舅又不学医。”
“你懂个屁!你给我死进来,跟我一起找。”孟景生怒喝。
老五没办法,只好进去跟着一起找。
杨知雾又抹了一把眼睛,一边流泪一边哽咽说道,“春风,你再想想,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就因为重要,我才没记错。”杨春风一脸沮丧。
他现在要是还不知道他姐想干啥,那他就白活三十年。
联想他姐做过的噩梦,他看孟景生的眼神都冷了。他从前只知道孟景生对他家偏方有想法,却不知,想法强烈到想据为己有,都明抢了。此人心术不正,以后他得防着点。他姐这么多年的真心,真是喂了狗。
演戏要演全套,出了这种事,饭肯定也不能做了。杨知雾拉着他弟,一起挤起杂物间跟着翻找。
找了一小天儿,各个弄得灰头土脸,人也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要不是杨知雾不同意,孟景生都要掘地三尺了。
见她拦着不让,孟景生心情极差的质问杨春风。
“你早上起来,就没到后院看一眼?”
“你说的屁话,要是看了不就早发现了?”杨知雾没好气的瞪着他,“偏方是春风的,丢了最难过的人是他!”
她说完,又让杨春风去找村长,看村长怎么处理这事。
“妈,我饿了。”老五开口。
“行了,偏方都丢了,饭我也没心情做了,孟景生你领老五回家吃去。我们晚上不吃了,上火。”
听她开口赶人,孟景生的火气腾地就起来了。
“杨知雾你什么意思?当我当狗使唤呢?我帮着找了这么久,你连口饭都不给我吃?我饿得心脏都直突突,不吃饭肯定走不了。要是在你们家犯病,你们就得给我治。”
这两个败家玩意,那可是杨家祖上传下来的,那是皇上娘娘们用的方子啊。心疼死他了。
他按住胸口。
“那你犯病吧,死了我直接给你埋上。”杨知雾冷笑。
“你敢!”
“不信你死一个试一试,看我埋不埋你。”
孟景生是真的饿了,他早上起来晚了,就没给老五小六做早饭。着急忙慌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镇上,原本想着祭拜完老丈人,在这里蹭一顿好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一天了,连口凉水都没喝到。
他越想越气,刚想放赖,就听杨知雾语气一软。
“春风从来就没在意过偏方,又一天到晚忙马站的事。偏方丢了,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倒是你,是个闲人,最近听没听说十里八村有谁在打我家偏方的主意?要是知道你就告诉我,等找到偏方,我就做主,把偏方拿回咱们家让你保管。”
孟景生脸色一变,似想到什么。
嘴上却道,“我又不住在镇上,上哪知道去?你们家这偏方都多少年了,打他主意的人还能少了啊。我可不知道。老五,走,跟爸回家。饭都不给吃,活该你弟弟娶不上媳妇。”
他这话杨知雾可就不爱听了。
什么叫活该啊?
她抓起一旁的铁锹砰一声,拍到他背上。拍得他一个趔趄,差点趴下。
他怒极,“杨知雾,人干什么?你还想杀我不成?”
“我让你嘴贱,让人说活该,我打死你!你得心脏病就不活该,你得脉管炎就不活该?你病秧子就不活该?”
孟景生惨叫一声,一边躲闪一边大喊,“杨知雾,你这个疯子,你敢动手打老子,老子是你男人!”
“你是谁老子,你个病秧子,嘴上不积德的玩意。我老子早死了,你不是想当我老子吗?你去死吧,你不死怎么当?”杨知雾追着他打。
孟景生都被骂懵了。
结婚二十几年,杨知雾何时这么骂过他?
她向来对他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他生病多年,她一直挖心挖肝的照顾着他,平日担心他心情不好,就算拌嘴,也是她先低头先让步哄他。这种情况,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你……泼妇!”他气极,只憋出这几个字。
“我就泼妇了,有本事你休了我啊!”杨知雾眼神似淬了毒。甭管上辈子弟弟的死,是否跟眼前之人有关,就凭他今日大言不惭开口就想将偏方捏在手上,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许,弟弟上辈的死,真有他一份。
等她查明真相,绝饶不了他。
她拎着铁锹,一口气将孟景生打出大门方作罢。
孟景生憋着一肚子气,也知道今晚这顿饭是铁定吃不上了,连老五也不叫,气鼓鼓的踏着夜色走人。
老五看了他爸一眼,又看了看还站在大门口拿着铁锹的妈,想留下来的话又憋了回去。深吸一口气,狠揉了几下肚子,才小跑着去追他爸。
他们走后,杨春风从生产队带了几个人回来。到这走了个过场,又帮着找了找,天太晚也就都回去了。
杨知雾把中午没做完的饭做好,姐弟两个在灯下安安静静吃完。
杨春风道,“姐,这事是到此结束,还是去派出所报备一下?”
“不用报备,只要大家都知道我家的东西丢了就行。”
第二日,杨春风去上班,杨知雾用一上午把杂物间收拾规整,这才锁好门窗,坐上汽车去了县里。
她在县城住了一晚,第二日天黑才回到镇上。因为各个村子都没通汽车,她只好又回弟弟这里住了一晚。
早上起来,她让弟弟去马站临时请一天假,今天有点事,需要弟弟陪着。
弟弟什么都没问,立刻去请假。
回来后,才问她“姐,你昨日怎么一个人去县里了?以后有事,喊我陪你。”
“我去卖药。”对于唯一的弟弟,杨知雾没打算隐瞒,直接实话实说。
“姐,你配出偏方上的药了?”杨春风一脸惊喜。爷爷和爸爸从前都说过,姐姐学医的天赋极高。就因为是个女孩,可惜了。
“嗯,配了几个。”杨知雾神色淡淡,似乎心里有事。
“这是好事啊,姐你真厉害。药都卖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跟姐去一个地方,去给姐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