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听你的,妈,你说这事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孟老二说。
“找生产队的主要人物,还有村子里德高望重的,把他们请过来,大家坐在一起吃顿饭,把你小妹的户口落下来。”杨知雾虽然没明说,孟老二也知道她妈什么意思了。
她妈一是想解决小妹的户口问题,二是把他爸对小妹做过的坏事,公之于众。
“那妈你看这事,什么时候办合适?”
“这事要快。要不然哪天李卫华来偷孩子,会反咬我们一口的。”
“行,这事我张罗。”孟老二点头。
“二哥,我也能帮你。”孟老五因为小妹回家,晚上把饭菜给付木匠送过去,也没在他那边吃。
“行,等我拟定名单,你帮我通知大家。”
吃了饭,杨知雾就把小女儿带回自己屋里,给她洗澡洗头。帮她把头发绞干,才把她交给翠枝。
“归宁,你以后就跟着你大姐睡一个床。”
“嗯。”小女儿睁着大眼睛点头,“妈,我喜欢大姐。”
杨知雾笑着揉了揉归宁头发,目送她们两个出去。
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小女儿,其实,她也想跟孩子睡一个屋。但是,她要挣钱,要经常进出空间,屋里有人,不太方便。
此时。
玉泉村外。
孟景生已经等得口干舌燥,身上衣裳出汗出得都一股馊巴味了,真是湿了干,干了湿。
最开始时,他还信心满满的等着李卫华。
觉得她既然答应了他,说去给他找赤脚医生,就一定会回来的。毕竟他们两个人,也有过二十几年的美好。
结果,他等得又累又饿,两条胳膊还疼得要命,也没见李卫华回来。
他还自己哄自己呢。
一定是赤脚医生太忙,一定是赤脚医生进山采药了,一定是卫华还没找到赤脚医生。就算她嫌弃自己没用了,她为了偏方,也不会不管他。
最后,他躺在树荫下,迷迷糊糊的发起了高烧。
直到,日头西斜,他的心才彻底凉了。
“李卫华,老子真是白养了你二十几年!”他气得直接骂人。
叮铃铃。
远处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靠着树干站了起来。
一道骑着自行车的人影风驰电掣一般由远及近。
他刚认出,骑自行车的人是大杨树村的徐虎子,还没等开口求助,徐虎子已经绝尘而去。
孟景生一脸无奈,天快黑了,他不能再等了。晚上一个人呆在荒郊野外,万一有野狼出没,他就得喂狼。
他忍痛起身,朝着家的方向慢慢行走。每走一步,都疼得一身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孟小六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爸,你怎么在这里?你另一只胳膊怎么了?不会是也断了吧?”孟小六走到他跟前,身后背着大书包,显然是刚放学。
“小六,快扶爸回家,爸要疼死了。”孟景生嘴唇上都起干皮了,颤巍巍的看向孟小六。
“你这是怎么弄的这么狼狈?”孟小六扯过他的胳膊就要往自己肩上扶。
孟景生惨叫起来,“啊,快放手,你是不是想疼死你爹!”
孟小六这才放开他,“爸,是你说让我扶你的,你还怪我。”
孟景生看向孟小六的大书包,“有吃的吗?给我一口。”
“没有,我带的那点吃了,自己中午都不够吃。怎么可能都放学了,还有。”既然扶不了孟景生,孟小六只好慢慢陪着他往前走。
“爸,我李姨家怎么没人?”
“她不在这住了。”
“啊?她搬家怎么没告诉我呢?我今早从她家走时,也没听说她要搬家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爸,你的胳膊是怎么弄的?怎么两个都断了,原来不是只断一个吗?”
孟小六连珠炮般的发问,问得孟景生更加烦躁。
他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就没了解释的心情。
闭上嘴巴,忍着疼痛赶路。
“爸,我在跟你说话呢。”孟小六想知道,今天白天,他爸跟李卫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姨不会无缘无故搬走,他爸的另一条胳膊也不会无缘无故断掉。一定发生了什么。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孟景生是真没脸讲。
“那你的胳膊是不是我李姨打的?难道爸你对她还不够好吗?你可是养了他二十几年!”孟小六看到他爸吃瘪的样子,越问心里越暗爽。
让你装病秧子,在家里是活不干,天天去别的村子帮寡妇干活,养着寡妇。让你上辈子拿到偏方后,偷偷远走高飞,一点好处都没给他这个当儿子的留。
“不是你李姨,总之,你别问了。”
“既然不是她,那你成了这样,她哪去了?她为何不管你?”孟小六步步紧逼。
他爸越不让他问,他就越要问。
凭啥不问?
你挣钱给寡妇花,你拿到偏方以后挣钱还是给寡妇花,凭什么你受伤了,就要我来伺候你。要不是他现在年纪小,经济不能独立,他都得绕着孟景生走。
当着儿子的面,孟景生也是要脸的,被逼问得没了办法,只好说谎。
“你李姨去给我找赤脚医生了,大夫进山采药去了,说是不知道几天回来,她在那边蹲守呢。”
“哦。”孟小六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爸你还没说,为何我李姨会突然搬嫁呢。你不说,我也知道。她才不是替你找赤脚医生去了。她是见你两条胳膊都断了,以为你以后是废人了,再也不能给她挣钱了。她跑了,她不要你了。”
“你闭嘴,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孟景生喘着粗气。
一张老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
小六这张嘴,真是欠抽!
父子两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孟小六已经没了耐心,“爸,你倒是走快点啊,我回家还要写作业。”
“你把自己两条胳膊打折了试试,看你能不能走快。”孟景生没好心的怂小六。
小六也不生气,继续问道,“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都要死了,哪有心情回答你一个又一个没用的破问题。”孟景生感觉灵魂都要疼碎了,每走一步,都紧紧咬着牙关。
“可我非问不可。”孟小六扬了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