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王吐掉嘴里的苹果核,喘得像跑了十公里。周小雅蹲在地上,手指刚碰到电弧残留的焦黑痕迹,指尖就被一股残余电流弹开。她缩回手甩了两下,抬头看我:“没电了,但……这玩意儿刚才真被砸停了?”
我攥着扳手站在她旁边,手心全是汗。那一下确实管用,可我心里没底。刚才那电弧退得也太利索了,不像是被打散,倒像是——收回去的。
“别碰了。”我把她往后拉了半步,“谁知道是不是诈尸。”
张兰芳一手拄着刀,另一手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哎哟我的老腰,刚才那一跳比广场舞决赛还累。”
狗王听见“狗”字立刻抬头,耳朵竖着,眼神里写着“你说谁狗”。
“不是狗啃的。”沈皓扶了扶眼镜,蹲在残骸边上扒拉了几下,“是银苹果的能量残渣。它咬核的时候,生命频率和电弧波段撞上了,相当于拿木棍搅了人家的wiFi。”
“那不就是狗搅网线?”张兰芳翻白眼,“难怪我队里李阿姨家的泰迪上次咬路由器,全家断网三天。”
沈皓没接话,手指在空中划了几道,面具虚影一闪而过,随即皱眉:“不对劲。织网者信号刚才明明断了,现在……有回流。”
我立刻绷紧:“多大?”
“零点几%,但持续在涨。像有人在远处重启服务器。”
我正要说话,天突然裂了。
不是真裂,是空中猛地炸开一片蓝白色光幕,像谁把投影仪怼到了云层上。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出现在半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医院主任接待家属那种微笑。
“陈景明。”我咬牙。
张兰芳抬头眯眼:“哟,这老头挺面熟,前两天电视上讲‘城市安全升级计划’的就是他吧?”
光幕里的陈景明张嘴了:“各位市民,不必惊慌。我们正启动‘新秩序协议’,所有异常能量源将被统一管理,确保公共安全。”
“放你娘的平安夜烟花。”我骂出声。
话音没落,光幕一转,画面切到一处小区空地。十几个穿花衣服的大妈被罩在透明的电网里,手脚动弹不得。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画面切换,我心里一紧。
镜头拉近,我一眼认出那是张兰芳的舞队。
“老刘!王姐!”张兰芳冲上前两步,拳头捏得咔咔响。
画面再变,她队里那个总穿红背心的刘阿姨,手里那把普通菜刀突然扭曲变形,刀刃锯齿化,猛地朝旁边队友肩膀捅去。眼前的画面再次跳转,像一场失控的直播,我几乎能听见那刀刺入血肉前的风声。
“住手!”张兰芳吼得脖子青筋直跳。
可那刀根本不听她的,硬生生在队友肩上划出一道血口。鲜血溅到刀面上,居然被吸收了,刀身纹路泛起暗红光。
“那是……赤霄的共鸣纹?”沈皓声音发紧。
我猛地转身:“你的刀呢?”
张兰芳低头看自己腰间——她的战刀还在,可刀柄上的星髓核心正一明一暗,像心跳不齐。
“操。”我一把抽出扳手,按在刀柄上试共鸣。纹路刚接通,星髓核心“嗡”地一震,紧接着发出尖锐警报。
“多件神器同时失控。”机械音冷得像冰渣子,“检测到全国十二处星髓共鸣异常,同步率98.7%。”
周小雅额头突然一亮,银色星点浮现,她眼前浮现出几帧画面:地铁站里学生手中的笔变成刺刃,学校实验室的显微镜镜头裂开射出光束,菜市场鱼摊的刮鳞刀自动飞起悬在半空……每一幕都像被同一根线牵动,整齐得令人发寒。
“都在这一刻。”她声音发抖,“不是巧合。是同一套指令,同时下发。”
沈皓盯着空中投影,脸色发白:“他们在用‘覆盖协议’。不是控制人,是直接改写神器的‘名字’。把‘守护’的定义,换成‘服从’。”
“那我这刀呢?”张兰芳拍了拍刀身,“它认我!我天天给它擦油,跳广场舞都带着它当c位!”
“可现在有人给它重新起了名。”我盯着扳手上的纹路,“叫‘工具’。”
她猛地抬头,眼眶发红:“放屁!它是我从火场里抢出来的!那时候它还没觉醒,我就拿它劈开防盗网救孩子!它知道我是谁!”
“它知道。”我声音低下去,“但它现在被人按着头,逼它叫别人爹。”
沈皓忽然蹲下,手指在地上划了几道:“等等……这协议有延迟。十二个点,分三批激活,间隔四秒。说明不是全域同步,而是靠节点中转。”
“有漏洞?”周小雅问。
“不一定算漏洞。”他咬唇,“更像是……测试。第一批是广场舞队,第二批学校,第三批地铁。他在试不同人群的抵抗强度。”
“拿活人试程序?”我冷笑,“这老东西当年就喜欢拿实验体当参数调优。”
张兰芳突然一拳砸在地上,水泥地裂了道缝:“那刀是我用命护下来的!它不会认别人!”
“它不是认错人。”我盯着扳手上的星髓纹路,慢慢说,“是有人把它小时候的名字抹了,塞了个新户口本。”
空气静了一秒。
沈皓忽然抬头:“你刚才说……‘小时候的名字’?”
“嗯。”我摩挲着扳手上的烫伤疤,“每件神器都有真名。不是编号,是它们自己选的。比如赤霄,它选这个名字,是因为张兰芳第一次用它救人时,天边有道红光。”
张兰芳愣住:“那天……是元旦,我救了个卡在滑梯里的娃,太阳刚出来……”
“对。”我点头,“可现在,有人给它起了个新名字,叫‘07-控制单元’。它被迫响应。”
周小雅突然抬手,忆瞳印记闪得厉害:“我看到了……代码底层有记忆封印层。他们在用‘恐惧数据包’覆盖原始记忆。就像……给人洗脑。”
沈皓呼吸一滞:“所以失控不是故障,是……身份谋杀。”
“更狠的是。”我抬头看天上的投影,“他不光改名字,还挑宿主最熟的地方动手。广场舞、学校、地铁……都是日常。他要让人觉得,连最安全的地儿,都随时能变成刑场。”
张兰芳死死盯着光幕里被电网困住的队友,手指抠进刀柄:“那我现在冲过去,能把他们救出来吗?”
“冲不了。”沈皓摇头,“电磁网是共振场,你一刀劈下去,反震能把你经脉震碎。而且……”
“而且什么?”
“你刀上的纹路。”他指着赤霄刀柄,“刚才闪了一下红光。和广场舞队那把……同步频率一致。”
张兰芳低头看刀,脸色变了。
我伸手按住她肩膀:“听着,现在全国十二个点出事,他不是要杀人,是要立威。他得让所有人相信——不听话,连你最亲的家伙都会捅你。”
“那我们怎么办?等他把十三亿人都套进电网?”
“不。”我握紧扳手,“他犯了个错。”
“啥?”
“他太急了。”我冷笑,“真名这东西,不是改个Id就完事。它连着宿主的命,连着记忆,连着每一次心跳。他拿代码压,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辈子。”
沈皓忽然抬头:“你是不是……有办法?”
我没回答,扳手上的星髓纹路正微微发烫。不是警报,是共鸣。像有谁在远处,轻轻敲了敲门。
“十二个点。”我低声,“但星髓核心只报了十二个。说明还有没联网的,或者……拒绝响应的。”
“那还等啥?”张兰芳拎刀就走,“先把我的姐妹们捞出来!”
“你过去就是送菜。”我一把拽住她,“现在每把失控的刀,都是诱饵。你冲上去,正好让他测试‘反抗宿主’的清除效率。”
“那你说咋办?站这儿背课文?”
“等。”我盯着扳手,“等下一个没被控制的神器,自己亮起来。”
话音刚落,扳手猛地一震。
星髓核心投影出第十三个红点,不在城市中心,而在西郊废弃地铁站。坐标闪了两下,随即传来一段断续信号——是某种节奏,像心跳,又像脚步,但更像……某种节拍器。那频率断断续续,却带着熟悉的律动。
沈皓瞪大眼:“这频率……是广场舞的《最炫民族风》前奏。”
张兰芳浑身一震:“老刘她闺女在地铁站打工!她手机铃声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