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和宫残骸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穹顶之外那永恒不变的死寂星空,以及殿内流淌的、温润而磅礴的纯阳气息,见证着此地的沧桑。
陈凡盘膝而坐,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混沌星辉与纯阳之气交织的光晕中。他内腑的剧痛在那滴【星辰元液】和此地纯阳气息的双重滋养下,正以惊人的速度缓解、愈合。受损的经脉被修复、拓宽,黯淡的混沌道种也重新焕发出活力,缓缓旋转,汲取着精纯的能量,甚至比受伤前更加凝实了一分。
不知过了多久,陈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伤势已然恢复了七七八八,气息甚至比之前更加圆融浑厚。经此一战一疗,他因快速提升而可能存在的一丝虚浮被彻底夯实,对混沌星力的掌控也更为精妙。
他抬眼望去,那灰衣男子依旧负手立于殿心,仰望着星空,仿佛亘古未动。
“多谢前辈护法。”陈凡起身,再次郑重行礼。此番若非这神秘剑尊出手,他恐怕已在归墟教的舰炮下灰飞烟灭。
灰衣男子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平和的笑容,目光落在陈凡身上,微微颔首:“根基扎实,恢复力亦是不凡。摇光道友的眼光,果然不差。”
他顿了顿,问道:“你对那归墟教,了解多少?”
陈凡沉吟片刻,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据晚辈所知,此教派信奉万物终归虚无,上古时期便行径疯狂,试图主动引动归墟,已被剿灭。如今看来,他们不仅死灰复燃,更能操控、研究噬星兽,提炼其本源之力,所图非小。晚辈怀疑,他们与近期寂灭星渊核心封印区的异常波动有关。”
灰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洞察力不错。归墟教,与其说是一个教派,不如说是一群走上了歧路的求道者。他们看到了宇宙终将热寂、归于死寂的‘果’,却妄图以自身意志加速这个过程,并在这‘终极的虚无’中寻求所谓的‘超脱’与‘永恒’,实乃南辕北辙,自取灭亡。”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惋惜,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冷冽:“上古一战,并未能将其根除,其核心余孽携部分禁忌传承遁入虚空暗面,苟延残喘。如今纪元动乱,噬星族这‘外患’已令巡天阁等势力疲于应付,这些‘内忧’便又蠢蠢欲动,企图火中取栗。”
“他们研究噬星兽,提炼归墟源力,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力量。据我观测,他们似乎在寻找某种……钥匙,或者说是媒介,能够真正沟通乃至影响被封印的噬星族‘母巢’。”灰衣男子的目光变得深邃,“若让他们得逞,内外交困,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
陈凡心中凛然,果然与他猜测的相近。“前辈,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应对?”灰衣男子微微一笑,“大势如潮,非一人之力可逆。巡天阁有巡天阁的责任,延续者势力有他们的考量,而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古老存在,亦有各自的盘算。你能做的,便是在这洪流之中,尽快成长起来,拥有足以影响天平走向的力量。”
他目光落在陈凡身上,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秘密:“你的混沌之道,包容万象,演化生死,乃是应对‘归墟’与‘噬星’之力的关键之一。但你的路,还很长。无论是星辰秩序的掌控,还是混沌本源的挖掘,都远未到尽头。”
他忽然抬手,并指如剑,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璀璨的剑光,没有凌厉的剑气,但陈凡却感觉自己的识海猛地一震!一道无比玄奥的、蕴含着“锋锐”、“穿透”、“无物不破”等无数剑道真意的灰色符文,直接烙印在了他的混沌道种旁边!
这并非传承,更像是一颗“种子”,一种对“破”之法则的极致演示!
“此乃‘寂灭剑意’的一丝真髓,非是让你转修剑道,而是助你感悟‘破’之真谛。你的混沌裁决,刚猛有余,穿透不足。若能融汇此意,将来面对那些龟壳坚硬的对手,或可多一分手段。”灰衣男子淡然道。
陈凡心神剧震,仔细感悟着那道灰色符文。其中蕴含的剑道至理浩瀚如海,虽只是冰山一角,却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他隐隐感觉到,若能将其精髓融入自身的混沌裁决之中,其威力必将发生质变!
“多谢前辈赐法!”陈凡感激不尽。这并非具体的招式,而是更高层面的道境指引,价值无可估量。
灰衣男子摆摆手,目光再次投向殿外星空,语气带着一丝缥缈:“去吧。第七前哨基地的麻烦已经解决,你那同伴也已安全返回。洛风正在等你。记住,守住本心,你的道,在混沌,不在杀戮,亦不在毁灭。”
话音落下,陈凡只觉周遭空间一阵扭曲,眼前的曦和宫残骸、灰衣男子的身影都迅速变得模糊、遥远。
下一刻,他已然出现在一片熟悉的星域之中,远处,第七前哨基地那银灰色的庞大轮廓清晰可见。
而他的脑海中,那缕“寂灭剑意”的真髓符文静静悬浮,与混沌道种交相辉映,等待着主人的参悟与融合。
陈凡最后望了一眼那灰衣男子与曦和宫消失的方向,深深一躬,随即化作遁光,朝着第七前哨基地疾驰而去。
此番遭遇,险死还生,却也因此得遇高人,获赠机缘,更窥见了隐藏在纪元战场之下的更深层暗流。
他知道,返回基地后,等待他的,绝不会是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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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前哨基地,指挥部。
洛风将军看着安全返回的陈凡,一直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玄璃早已归来,并将情报成功传回,此刻也站在一旁。
“回来就好。”洛风将军沉声道,目光扫过陈凡,发现他气息非但没有萎靡,反而更加精进,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讶异,“玄璃已经汇报了情况。归墟教……没想到这些阴魂不散的东西真的出现了,还掌握了如此诡异的技术。”
他看向陈凡:“你们带回来的情报至关重要,总阁已高度重视,并已将归墟教列为最高威胁等级之一。关于你被神秘剑修所救之事,总阁方面似乎有所猜测,但并未明言,只让我转告你,此事列为最高机密,不得外传。”
陈凡心中明了,那灰衣剑尊的身份恐怕极其敏感,连巡天阁总阁都讳莫如深。
“基地方面,我们已经加强了对K-919区域及核心封印区方向的监控力度。另外……”洛风将军话锋一转,看向陈凡和玄璃,“鉴于你们此次任务的出色表现,以及陈凡你在‘种子’评估中的甲上评级,总阁特批,授予你们二人‘星渊巡查使’的临时权限,可独立行动,并有权在一定范围内调动基地资源,负责对归墟教及相关异常情况进行深入调查。”
星渊巡查使!这可是拥有极大自主权的职位,通常只有炼虚期以上的核心将领或立下大功者才能担任。
“同时,”洛风将军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凝重,“‘种子计划’将进入新的阶段。总阁决定,在三个月后,于‘镇魔要塞’举办‘万星大会’,汇聚各前哨基地的顶尖‘种子’,进行交流、切磋,并分配下一阶段的核心资源与任务。你们二人,都在受邀之列。”
万星大会?汇聚各基地顶尖种子?
陈凡与玄璃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这绝非简单的交流会,更像是一次对“种子”的集中检验与筛选,恐怕伴随着激烈的竞争,甚至……危险。
“属下明白。”陈凡与玄璃齐声应道。
新的身份,新的任务,新的挑战。
陈凡知道,平静的(相对)日子结束了。他必须尽快消化此次所得,提升实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万星大会”,以及那潜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归墟教与噬星族。
他的征程,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更加波澜壮阔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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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之巅。
水镜之中,映照出陈凡接受“星渊巡查使”任命,并得知“万星大会”消息的场景。
金书老头书页翻动,啧啧称奇:“星渊巡查使!万星大会!小子这升官速度够快的!不过这下压力也更大了,要和所有顶尖种子同台竞技啊!还有那归墟教在暗处虎视眈眈……”
陈长安的目光扫过水镜中那座被称为“镇魔要塞”的星空堡垒,眼神深邃难明。
“镇魔要塞,风云将起。”
“万星大会,亦是炼蛊之场。”
“且看他,能否于群星之中,绽放独属于混沌之光。”
他的指尖,在星图棋盘上,将代表“镇魔要塞”的区域,悄然点亮,仿佛有无形的丝线,正将各方势力的目光,牵引向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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