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秦怀河这尊大佛……哦不,是这尊活爹驻扎在我们便利店(虽然他大部分时间还是滚回他自己那个狗窝),我们这小破地方就跟开了光似的,鸡飞狗跳,毫无宁日。
这哥们儿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冰箱里的可乐、薯片,那是他的战略储备,谁动跟谁急。大早上穿着个大裤衩子,顶着一头乱毛,就敢在客厅里晃悠,吓得袁莱每次都得尖叫着躲回屋。还美其名曰:“这叫回归自然,贴近本源!”
最关键的是,他上了一些手段,想要提升我们的法力以及战斗技巧。但这货的教学方式,简直让人想报警。
那天,他叼着根油条,趿拉着人字拖,把我从被窝里薅起来,说是要教我“望气”。
我睡眼惺忪,以为要去什么名山大川,感受天地灵脉。结果这厮直接把我拽到了早市!
没错,就是那个大妈砍价、大爷遛鸟、活鸡扑腾、满地菜叶子的菜市场!
“瞅见没?”秦怀河指着一位正跟摊主为了五毛钱争得面红耳赤的大妈,“看见她头顶那股‘气’没?锱铢必较,凝而不散,还带着点市井泼辣的‘红’光,这是典型的‘精明算计’之气!修炼到高深处,那就是账房先生里的战斗机!”
我:“……”
我瞅了半天,只瞅见大妈喷了摊主一脸唾沫星子。
他又指向一个蹲在路边,眼巴巴看着油炸糕流口水的小屁孩:“再看这个!馋涎欲滴,气机浮动,带着一股纯粹的‘渴望’,这是‘赤子馋虫’之气!虽然没啥大用,但贵在真诚!”
我嘴角抽搐:“秦哥,咱能看点……高端的不?比如什么王霸之气,紫气东来啥的?”
秦怀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你小说看多了吧?还王霸之气?那玩意儿比大熊猫还稀罕!再说了,万丈高楼平地起,你连大妈吵架、小孩流口水的气都看不明白,还想看紫气?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蛋!”
他扒拉了我一下,压低声音:“真正的望气,不是让你看什么花里胡哨的光,是让你感受这红尘万丈里,每一种情绪,每一种欲望,每一种生存状态,所引发的最本源的能量波动!喜怒哀乐,贪嗔痴慢,这都是‘气’!理解了这些,你才能明白这人道规则是咋运转的,才能像我一样,跟这方天地‘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合着这望气术,第一步是当“人间观察家”?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被秦怀河带着,满世界“观察”。公园里下棋吵架的老头(观其“胜负戾气”),写字楼里行色匆匆的白领(观其“奔波焦虑”之气),甚至路边打啵儿的小情侣(观其“荷尔蒙骚动”之气)……都被他当成了教学案例。
你还别说,被他这么一通胡搞,我再用灵宝法印去感知周围时,还真感觉不一样了。以前只觉得能量有强有弱,有正有邪,现在却能隐约“读”出一些更细微的东西,比如某个角落残留的“悲伤”,或者某件物品上附着的“执念”。
关妙妙有次看我对着一个空易拉罐发呆,忍不住问:“华元,你没事吧?”
我深沉地回答:“我在感受它被丢弃时的‘孤独’与‘不甘’。”
关妙妙:“……你最好离秦怀河远点,他脑子不正常的,会传染。”
张小玄倒是很羡慕秦怀河能空手接雷法,私下里偷偷请教。秦怀河搂着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小玄啊,想学?简单!你先别用雷法劈人,去感受一下打雷前空气里的静电,下雨前云层里的水汽摩擦,甚至……你自己憋着尿快忍不住时,那股子躁动的‘雷意’!”
张小玄听完,脸都绿了,估计三观受到了毁灭性打击。
金福禄和百里辉则成了秦怀河的“科技装备体验官”,被他忽悠着改造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能放大“财气”感应(用来找丢失的钱包)的罗盘,或者能干扰“霉运”气流(试图让秦怀河打牌不再输那么惨)的便携装置,效果嘛……基本等于无。
就在我们被秦怀河折腾得快要忘记还有个“织梦人”在虎视眈眈的时候,麻烦,它又双叒叕来了。
这次不是市中心,也不是什么人多的地方。而是在城郊,一个据说挺灵验,但香火也就那么回事的……土地庙。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附近村里的狗,一整晚叫得那叫一个凄厉,跟见了鬼似的。第二天一早,有早起的老头去庙里上香,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庙倒是没塌,土地公公和土地奶奶的神像也好端端坐在那儿。
就是……
庙里庙外,一夜之间,爬满了各种蛇!
红的、绿的、花的、粗的、细的……密密麻麻,纠缠蠕动,把个小庙围得水泄不通,对着神像“嘶嘶”地吐着信子,那场面,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去世。
这还不算完,有人隐约听见,那蛇群里,似乎有说话的声音,细细碎碎,听不真切,但感觉……像是在吵架?或者说,是在……诉冤?
消息传到我们这儿,秦怀河正翘着脚打游戏,头也不抬:“哦,《白蛇传》啊?还是地方戏曲版的?这‘织梦人’挺会省事儿,直接拿现成的民间传说套娃。”
他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那种“又来活儿了”的嫌弃表情。
“走吧,菜鸟们,跟哥去看看。这次是家蛇还是野蛇,是报恩的还是讨债的。顺便……”
他冲我龇牙一笑:“考考你小子,这几天‘望气’学到啥程度了。要是连蛇的‘怨气’和‘仙气’都分不清,看哥不把你扔蛇窝里去!”
得,秦大爷的实践课,这就要开讲了。我摸了摸袖子里冰凉的法印,心里有点打鼓,又有点莫名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