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船劈开墨色的海面,船头撞碎的浪花泛着诡异的荧光蓝,像是深海巨兽睁开的眼睛。林疏桐攥着船舷扶手的指节发白,白大褂下摆被咸涩的海风卷得猎猎作响,衣摆处还沾着星渊岛祭坛上的紫色黏液,此刻在月光下呈现出大理石般的纹路。
“不对劲!”诺瓦·星焰突然低吼,鳃状器官鼓动着喷出淡金色液体。这位外星战士的鳞片在夜色中泛着虹彩,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等离子短刃,刃身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嗡鸣。顺着他刀刃所指,林疏桐看见数十条银背狐猴正以反自然的队形破浪而来,它们琥珀色的眼睛里流转着紫芒,爪尖抓着的贝壳在月光下折射出三棱镜般的诡异光斑。
船舱内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顾清越撞开舱门冲出来,镜片上蒙着层水雾:“医疗舱的样本...全都活过来了!”他白大褂口袋里溢出的紫色菌丝正顺着裤脚往上爬,像极了星渊岛祭坛上那些贪婪的触手。林疏桐心头一紧,想起楚梦璃检测报告上的警告——孢子在特定频率下会产生量子纠缠。
程叙的金属义肢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关节处迸溅出蓝色火花:“有东西咬住船锚了!”话音未落,整艘船剧烈倾斜。叶婉音尖叫着抓住沈星遥的胳膊,护士帽滑落,露出颈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淡紫色胎记。林疏桐瞥见那印记的形状,和父亲书房暗格里拓印的星渊图腾分毫不差。
“启动反推进器!”裴景行在驾驶室嘶吼,警服被冷汗浸透。仪表盘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雷达屏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组成诡异的曼陀罗图案。突然,船尾传来木质断裂的巨响,众人回头,看见玉珠河蚌·涟心残破的蚌壳正卡在螺旋桨上,蚌肉里探出的紫色触须缠绕着船身,每根触须顶端都长着婴儿般大小的人脸。
“这是同化信号!”阿斯特拉·星语的银发突然无风自动,发间的星辰迸发出刺目光芒。她抬手射出一道星光,却在触及触须的瞬间被吸收,转化成诡异的紫色光束射向天空。林疏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能清晰听见自己血管里传来高频震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颅骨深处转动。
混乱中,林疏桐突然被人拽进怀里。温清晏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你的皮肤...在发光。”林疏桐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正透出淡紫色的光晕,血管在皮肤下清晰可见,宛如星渊岛祭坛上那些流动的能量脉络。就在这时,船身猛地一震,所有人被甩飞出去。
林疏桐摔在甲板上,后脑勺撞上冰冷的金属围栏。恍惚间,她看见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青铜色的雨滴倾泻而下。那些雨滴落在船帆上,布料瞬间结晶化,变成镜面般的物质,反射出无数个扭曲的自己。顾清越扑过来将她护在身下,紫外线灯在剧烈碰撞中变形,射出的光线在结晶表面折射,形成一个巨大的星渊图腾。
“用这个!”楚梦璃不知何时出现在甲板上,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闪烁的青铜纹路。手中的仪器发出尖锐的蜂鸣,“这是我从星渊岛残骸里提取的中和剂,但需要生物电...”话未说完,她突然僵住,瞳孔里映出林疏桐发光的手掌。
林疏桐还没反应过来,程叙已经抓住她的手腕,将中和剂注射器狠狠扎进她手背。剧痛让她眼前炸开无数金色光点,恍惚间听见诺瓦·星焰的怒吼:“它们来了!真正的敌人!”抬头望去,只见海平面上升起无数发光的孢子云,每朵云里都浮现出熟悉的面孔——那些在星渊岛牺牲的人们,此刻正用空洞的眼神俯瞰着他们。
船身开始下沉,冰冷的海水漫过脚踝。林疏桐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血管爬进心脏,耳边响起父亲模糊的声音:“疏桐,钥匙在血脉中...”温清晏突然捧住她的脸,滚烫的唇重重压下来,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让她混沌的意识突然清明。她反手抓住程叙的义肢,将体内翻涌的能量顺着金属传导出去。
中和剂在血液里沸腾,林疏桐的皮肤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纹路。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她看见那些青铜雨滴开始逆向蒸发,化作紫色的流光没入海底。但远处的海平线处,一座由发光孢子组成的岛屿正在成型,岛屿中央,矗立着与她一模一样的巨型雕像,雕像胸口跳动着紫色的核心,光芒与她体内的能量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