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年约四十,身体不高,体形偏胖,相貌中上,皮肤白皙,眼角处有一颗痣,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
倒亦是一个可怜人,早年因夫君过世而守寡,本来指望少将军花子墟给她带来荣耀,谁知花子墟过不了情关。
这些年,她一直掌管将军府的经济大权,现在面临一大笔的将士抚恤金的开支,便是将责任推给了买画的花千路。
花老将军额头上青筋微微跳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沉声怒道:“她竟然花费十万两买一幅画?这是得了失心疯吗?”
“公公,可不是吗?自从我儿子墟过世后,她便是咱们花府唯一的血脉,将军府所有人都得顺从着她的意。她此次跟您从宁远关回来,还要插手将军府的产业管理,搞得下面的人是怨声载道,就在刚刚,薛掌柜等几个重要骨干都说要离开,咱们家的生意已经被她搞得一团糟了!”黄氏顿时大吐苦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道。
“简直是胡闹!薛掌柜的父亲对我有恩,若是他都走了的话,底下的人只会说老夫薄情寡义!”花老将军像是被碰到了逆鳞,而后大手一挥地道:“虽然子墟已经不在了,但你永远都是花家的人,将军府还是由你来打理!你不必理会她,今后不许她再插手将军府的产业,但你务必要保障体恤金的发放!”
“公公,您就放一百个心!只要路儿不出来捣乱,儿媳保证将咱们的产业打理得妥妥当当,绝对不会出差错!”黄氏的眼睛微亮,当即进行保证地道。
花老将军只觉一阵眩晕袭来,强撑着精神将黄氏打发离开道:“你先退下去,即刻是要变卖一些产业,亦要保证今年的抚恤金顺利发放!”
“公公,咱们将军府能够变卖的产业已经不多了,但儿媳已经打听清楚,路儿花十万两买的那幅画还能值……一万两。若是将那幅画进行变卖,咱们再卖一点不重要的产业,那么抚恤金的问题便解决了!”黄氏小心翼翼地竖起一根手指,打着如意算盘道。
“还能值一万两?”花老将军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割肉九万两对他来说并不是事,却是有些顾虑道:“千路能愿意变卖吗?”
“儿媳是看着路儿长大的,她买那幅画就是图个新鲜,买了那幅画之后,便一直存放起来,压根都没有瞧第二眼。现在咱们是为了给将士发放抚恤金,她定然不会反对的!”黄氏的眼珠子一转,当即打出亲情牌道。
花老将军对自己这个儿媳还是信任的,便是大手一挥地道:“那就这么办吧!”
“儿媳领命!”黄氏的眼睛闪过一抹兴奋,顿时大喜过望地拱手道。
待黄氏离开后,大将军府的管家匆匆走进来。
他的脚步急促而慌乱,凑近花老将军压低声音道:“老爷,当年夫人在破庙生产的时候,确实遇上一个农妇正好在那里生产,那个接生婆已经找到了!”
花老将军闻言,整个人顿时像是苍生了好几岁。
此次从边关归来过春节,原本是一件应该十分开心的事情,但发现自己所培养的孙女品行不端。偏偏地,他发现新来的丫环胡凤聪明伶俐,还意外得知胡凤竟然跟自己死去的儿媳生得十分相像。
由于儿媳是在外面生产的,加上这个新来的丫环胡凤跟自己儿媳妇似乎有那么一点相像,跟千路的生辰更是同一日,这让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原本只是一种出于花家血脉谨慎的一种猜测,在几番犹豫之下,这才让人进行调查。结果没有想到,事情似乎正在朝着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从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胡凤可能才是自己真正的孙女,而花千路则是鸠占鹊巢二十载的冒牌货。
花老将军犹豫良久,原本紧闭的双眼重新睁开,突然间悠悠地开口询问道:“胡凤真跟我的儿媳长得很像吗?”
“老爷,二十年前在府上做事的是我爹,我那时还在军中,跟少夫人没有碰过面。只是一些年老的下人都这么说,怕……怕是还得好好调查!”管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谨慎,似乎也察觉到了此事非同小可地道。
花老将军长叹一声,此刻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于是缓缓地开口道:“你即刻安排一下!我要亲自跟那个接生婆见上一面,此事……此事务必不能让千路知晓!”
“好,我这便去安排!”管家闻言,当即点头应承下来道。
会试前一日,整个京城的目光似乎都汇集在顺天贡院。
在无人关注的一个偏僻小院,花老将军在管家的陪同下,在这里秘密见到了那位接生婆。
接生婆年事已高,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
“二十年前在破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坐在椅子上的花老将军目光如炬地盯着接生婆,开门见山地问道。
接生婆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道:“将军,这……这都是过去二十年的事了,我也记不太清了。”
“你是记不清,还是不想说?你若如实招来,我自不会亏待你;若是有半句隐瞒,休怪我不客气!”花老将军冷哼一声,顿时生起杀意地道。
接生婆被花老将军的气势所震慑,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将军,当年确实有些蹊跷。那位少将军夫人生产之时,我记得那个女婴颈后有一枚暗红胎记,但次日将军府将人接走的时候,那个婴孩的暗红胎记竟然消失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花老将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接生婆,似乎从接生婆的神色中找出破绽。
接生婆感受到更大的压力,却是硬着头皮道:“老将军,事情过得太过久远,我……我可能是记错了,我并没有参与孩子的调换啊!”
花老将军看着接生婆如此反应,心当即沉到了谷底,真相似乎离他是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