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都在海边晃悠,况野自然没忘记每日任务。
速速地开着沙滩车就往树林里赶。
三下五除二地收集了树叶和果子,一并送到了普罗米的眼前。
许是闻到了食物的味道,正在闭眼小憩的普罗米忽地探出了脑袋。
一看况野扛着一袋鼓鼓囊囊的东西走了过来。
开心了不少。
还以为这家伙今天不会来了。
“对不住啊龟爷爷,今天早上有点事儿耽误了。”
“饿了没?”
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仙人掌果,递到了普罗米的嘴边。
服务都到位成这样了,普罗米还能说什么。
顺势嘴巴一张,吞了进去。
“我还以为你嫌弃我这老头子了呢。”
嚯,这开场......
况野恍惚以为穿越到家庭伦理大剧里了。
“哪有,真的有事耽搁了嘛。”
况野说的委屈,普罗米顿时停止了咀嚼:
“好好说话,怎么茶里茶气的?”
况野这才哈哈一笑道:
“我以为您老人家吃这套。”
“我只吃素,谢谢。”
普罗米的一番话给况野逗乐了。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跟一头巨型象龟开玩笑,还让对方逗得乐不可支。
“今天没问题?”
普罗米又吞下一些树叶,吃很香。
况野想了想,问道:
“龟爷爷,扎克的父母临走前,您在吗?”
普罗米顿了顿,突然叹了一口气,随即起身缓慢地转了个方向。
况野的视线锁定在了它的龟壳上。
之前没有注意到,这次才发现,普罗米的龟壳上竟然有字。
正是它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本尼德克起的,岛上的其他象龟都有名字。”
“你如果遇到兴许能看到它们背上的名字。”
况野回想了一下,其他象龟倒是也远远见到了。
只是本着互相不打扰的原则,况野并没有上前观察。
没想到,扎克的父亲给它们都一一起了名字。
“自从唐晓去世,扎克这小子又找不到人影,本尼德克很多时候都觉得孤独。”
“他会跟我说很多很多的话。”
“有时候我都有点烦,因为他大多数的话都说过,但还是来回说......”
况野笑道:
“人老了就会这样,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忘记自己还说过。”
普罗米抬起头,慢悠悠地看了一眼况野:
“他说的都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事情。”
“从不提战地记者的过往。”
况野从口袋里拿出食物,放到了普罗米眼前。
普罗米却盯着那些食物发呆。
片刻后,况野脑海里又响起了普罗苍老浑厚的声音:
“后来,本尼德克救助了小镇上的一个孤儿,名叫拉维。”
“本尼德克给他工钱,允许他住在岛上,每天跟着他种植绿植,救助更多的野生动物。”
“拉维那个孩子我见过,长着一双和扎克很像很像的眼睛。”
“但他却比扎克要更会表达,更会......与人交往。”
况野听着普罗米的叙说,虽然说到拉维的时候,都是好话。
但他下意识却觉得普罗米并不喜欢拉维。
“本尼德克和扎克之间确实存在一些矛盾,之前他的确支持扎克成为一名帆船赛手,实际上这孩子也做到了。”
“但后来,扎克在一次单人航行比赛中因通讯设备失灵与外界失去联系。”
“后来被海事救援部门发现,扎克漂流到了一座小岛上,人没事,甚至还救助了一只巨型象龟。”
况野抬了抬眉:
“那只象龟就是您?”
普罗米点点头:
“是我,我当时半条命都没了。”
“是他帮我处理伤口,每天给我找食物,然后一声不吭地坐在我旁边,直到太阳落下去。”
“有一天,他终于说话了,祝自己十四岁生日快乐。
“说如果没出意外,生日那天应该能多个奖杯。”
况野更惊讶了。
“别瞪着眼睛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更茶了。”
况野被普罗米逗笑,无奈道:
“我就是惊讶,发自内心的惊讶。”
“本尼德克说过,扎克7岁的时候就参加op帆船赛了。”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拿奖拿到手软。
“从那次事故以后,本尼德克开始阻止扎克继续参加比赛,父子一度闹得很僵。”
况野能够理解,差点失去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只会在今后的日子里更加担惊受怕。
可扎克一看就是个犟种,肯定不听从本尼德克的话。
“对啊,后面扎克依旧参加比赛,只不过回到岛上的次数屈指可数。”
“直到发生海盗入侵那件事,扎克才在岛上待了一段时间,再后来他就发生了那次比赛事故,而唐晓在扎克不知生死的那段时间突发心梗没救回来。”
也就是说,扎克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再后来就如你所见了,人一旦遇上致命性的打击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但扎克好像例外,一直都沉默寡言的,只是更阴郁了。”
“他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却没见过他几次,反倒是你,我还经常见。”
况野突然太阳穴跳了两下。
这故事并不圆满。
“他出了事以后就回到小岛了?”
“并没有,他好像找到一份帆船维修的工作,干了几年直到本尼德克去世才回来。”
原来整件事情是这样的。
况野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
“那个叫拉维的孩子呢?”
普罗米黑沉沉的双眼盯着况野:
“你不该叫他孩子,他比你小不了多少。”
况野点点头:
“拉维小兄弟呢?”
普罗米缓缓抬头看向了海岸的方向:
“不知道,本尼德克去世以后,他就离开了。”
况野试探性地问道: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并不喜欢他?”
“嗯?很明显吗?”
“这小子长得人畜无害,但心眼可多。”
“他根本不喜欢自己的这份工作,每次都是在本尼德克面前装装样子。”
“只要本尼德克一不在,就原形毕露。”
普罗米说起这个,恨得牙痒痒:
“这家伙知道本尼德克跟扎克的关系不好,想骗着本尼德克把这座岛给他,谁知道人家就是为了儿子才买的这座岛!”
“眼看海岛没戏了,这家伙在本尼德克的葬礼上,趁乱偷跑进人家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不知道偷了什么东西就跑了,再也没回来!”
“扎克也是,回来跟一摊烂泥似的,什么都不管。”
“人家偷了他爸的东西,也不报警。”
“就这样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