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
韶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面对着夙止那带着可怜的眼神,她总是难以不心软。
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说着对不起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您永远不需要,向属下道歉的。”
夙止垂首,声音里全是自责:
“要怪也是属下的错,属下不该让您流落在外。让您身受重伤,甚至弄丢了过往的记忆......”
韶华看着夙止这样子,自己的心中也不是滋味,她连忙转移话题,问出那个自己一直十分纠结疑惑的问题:
“那林平州……他是我的驸马,对吗?”
韶华顿了顿,努力的想要想起什么。
她微微蹙着眉头,猜测着:
“我和他之间,可是有什么……恩恩怨怨的?或者,我不喜欢他?还是他不喜欢我?”
韶华实在是想不到是什么样的原因,能够让失忆前的自己在新婚夜逃婚。
夙止抬起头,错愕的看着韶华。
他的的眼睛里也是有着困惑,不过他依旧是点了点头回应了韶华的问话,可他又紧接着摇了摇头否定着她的猜测:
“殿下,您与林大人,你们是青梅竹马。
对这桩陛下赐婚,您是非常满意的。您对他总是和对待旁人不同,嫁给林大人更是……您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愿望。”
夙止回想起曾经韶华同林平州在一起的日子,他的语气十分肯定。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对九公主能从新婚夜失踪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夙止的话倒是让韶华愣住了,不仅不是不喜欢,他们竟然还是青梅竹马?
那为何自己会这么想不开?
况且她那零零散散的记忆中,一想到林平州可是没有半分甜蜜的感觉。
“那……父皇呢?他怎么说?”
“林相对陛下禀报的时候,说您......
还是孩子心性,和驸马因为一些小事闹了情绪,离家出走了。”
“闹情绪?离家出走?林相这么说,父皇就信了?”
韶华不可置信的问着夙止,就是她现在听夙止这么说,她都不相信自己是因为闹情绪离家出走的。
就算她不记得她以前到底是什么脾气性格,她相信若是没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她也不会这么做。
更何况,还是在她和她心爱的人的新婚夜......
夙止摇了摇头,一脸沉重:
“陛下当时听了林相所言,只是说九公主失踪的事情不宜昭告天下,需得暗中找回。
在林相离去后,陛下就秘密召见了属下,叫属下单独来找寻殿下。
圣心难测,属下斗胆……猜测陛下应该是没有完全相信林相的话,否则也不会再找属下了。”
韶华静静地听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与复杂的情绪。
——————永康巷·清平居——————
黎明前的夜色最是深沉,夜深人静的清平居院子中,几盏微弱的油灯在风中微微摇曳着。
“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林平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带着压抑的愤怒,话音未落身形已动。
一记凌厉的掌风,毫不客气的朝着跪在地上的墨渊身上招呼着。
墨渊下意识的抬手去挡,可这手臂刚刚抬起半分便又强硬的放下。
“砰!”
一声闷响,墨渊被林平州这一掌击倒。
他紧紧的咬着牙关,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一股腥甜涌上,血迹自嘴角流出。
墨渊稳住身形,趔趄着站了起来。
他依旧低着头,不发一言。可那紧紧握着的双拳还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内心的不服与隐忍。
“在长史府安排刺杀?!你是疯了,还是脑子被狗吃了?嗯?!”
林平州打了一拳,似乎并不解气,他步步紧逼咒骂着墨渊:
“你是不知道那天宁王也在场吗?!你叫人埋伏在房顶放箭,若是伤到了宁王,你告诉我!这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我林家担的起吗?若是被人查出那些人的身份与我们有关,你叫我和父亲如何去解释?”
“这些年,陛下对宁王一直放心不下,我们若是借此解决了蠢蠢欲动的宁王,难道不是大功一件吗?”
墨渊理直气壮的说着,他并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
“你放屁!那宁王是那么好解决的吗?你以为杀了宁王,那些宗室不会闹起来?
若当真如此,引发各诸侯国前来姜国讨要说法,发动战争你确定这是林家想看到的?
是陛下想要看到的?”
林平州越说越生气,更是直接抬腿朝着墨渊踹了一脚,这一脚直接将墨渊踹飞,他狠狠的撞到身后的柱子上,身体碰撞的瞬间墨渊闷哼出声。
他狼狈的蜷缩着着身子,艰难的爬了起来。
被林平州的话吓到,墨渊只是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不敢再开口反驳。
他的声音也是软了几分,比之前恭敬了许多:
“属下知错,还请公子息怒。公子放心,属下找的都是江湖中人,他们手脚干净,就算是东窗事发,也查不到我们的身上。
倒是九公主......竟然没想到她真的藏在了苏家,做了苏亦安的夫人。”
“苏亦安的夫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林平州的气本已经有些消散,可一听墨渊的话,火气又一次涌了上来:
“注意你的用词!”
林平州一把揪住墨渊的衣领,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公子,您如今也看到了。九公主已经在宁国嫁给了苏亦安,成为苏亦安的女人了!
她背叛了您,您还要如此念着旧情护着她吗?您还是狠不下心吗?”
墨渊迎着林平州充满杀意的眼神,他忍不住低吼着,似乎是想要唤醒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少主子。
“你住口!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公主她不会的......她一定不会的......”
其实晚间张敞府的设宴,林平州也在场。
他躲在暗处,为的就是要再确定一下苏亦安夫人究竟是不是九公主。
可没想到,他竟然遇到了黑衣人刺杀的戏码,那些黑衣人的幕后指使竟然是墨渊背着他擅自行动找的人。
“公子,别再自欺欺人了。”
墨渊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林平州心中无处释放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