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州眼中的狂喜与激动,在对上韶华冷冰冰的视线后,闪过一丝难掩的痛楚:
“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韶华不解的看向林平州,林平州解释着:
“公主,我们······已经成亲了,你只是受伤失忆了,不记得我了。
不过没关系,我不怪你,你先同我回家,过去的事我慢慢的说给你听,会想起来的,一定都会想起来的。”
林平州脸上的悲痛做不得假,差一点韶华就要心软。
可她想起来了一切,想起了林相是如何在新婚夜和林平州密谋伤害自己的。
她不能心软,不能再念一丝旧情。
对于林平州,她只能装作不记得他。
只有她忘了那晚的事,林相才会放松对她的警惕,才能给她留有机会有时间去谋划去反击。
可若是不接受九公主的身份,这林平州势必要仗势欺人,她又如何能护得住苏亦安?
听着林平州的话,韶华不自觉的冷笑:
“成亲了?那我问你,我们什么时候成亲的?我又是怎么会受伤的?我为何又在这里?”
面对韶华的问话,林平州自然没办法回答。
倒是身旁的墨渊,探究的眸子落在韶华的脸上,像是在判断韶华是否真的恢复了记忆,是否确实不记得新婚那晚的事。
“属下斗胆,敢问公主殿下,既然您不记得我家少主,那您又觉得您是怎么受伤的,怎么失去记忆的,又是怎么会成为苏家媳妇的?”
韶华眉目怒瞪:
“你又是谁?哪里轮到你来质问我?”
她的手动作极快,说话间她已经抽出了夙止随身的短剑,直直朝着墨渊刺去,墨渊躲得也很快,却还是被韶华手中的剑划伤了皮肤。
“既然知道斗胆,还敢问出口。当真以为我好欺负?
林平州,你就是这么管你的人的?对本公主不敬,你就这么纵容?
若真如你所说,我嫁与你林家,还不得被你们骑在头上拉屎?”
闻言,林平州瞪了墨渊一眼,厉声道:
“还不给公主道歉,回去自行请罚?!”
墨渊拱手领命。
韶华却不打算放过他:
“不用了,夙止,替本公主教训他。”
“是。”
夙止抬腿,一脚踢在了墨渊的膝盖回弯处,墨渊应声跪了下来,眼里看着韶华仍旧是不甘,那恶狠狠的模样,就像是要将韶华生吞活剥了一样。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若是这双眼睛不想要了,本公主不介意帮你一把。夙止!”
韶华一声落下,夙止便抽出自己的短剑迎上了墨渊的双眸。
“公主!”
林平州出言阻拦,墨渊毕竟是父亲的人。
这······
韶华看向林平州,眼底没有一丝柔光:
“怎么,林平州,难不成我连惩戒一个对本公主大不敬的下人的权利都没有?
还是说对本公主不敬的,不仅仅是你林府的下人,更是你这个少主子?更甚至是你的父亲林相?”
林平州诧异,眼前的韶华让他如此陌生。一个可怕的想法自心中萌芽,他问着韶华:
“公主记得所有,偏偏不记得你我成过亲?”
“既然,你们一个两个都好奇,我便好心同你们说说。
本公主自小生活在姜国皇宫之中,十几载如一日,本公主早就腻了这样的生活。
一时兴起,便寻了个守卫不严的时候遛出了皇宫,一个不察,失足落水。
便被这个人,哄骗至此······”
韶华顿了顿,指着地上跪在角落里抖个不停的朱鹏飞说道。
随后,她看向林平州又补充着:
“至于你,林平州。
本公主知道你,中郎将,封狼居胥。
当朝林相之子,你的名号我听说过,不过你我之间在本公主的记忆中却从未有过交集。
若真如你所说,我们真的有过婚约,我们真的成过亲,我不记得便不能做数。
待我回到姜国,这事我自会去向父皇问个究竟。”
韶华说着,目光扫过跪在那儿的墨渊。
“公主您的意思是要悔婚?”
林平州一脸的受伤,他问着韶华,韶华却并未回答他。
韶华心里想的却是另一桩事;她刚刚的这说辞,林平州也许会信,若是传到林相的耳朵里,这林相想必并不会这般好搪塞。
说话思索间,韶华一直都紧紧的抱着怀中的苏亦安。
她看了一眼怀中依旧强撑着精神的苏亦安,她微微俯下身子,哄着他说:
“夫君,他们辱你如此,我定为你报仇。”
“别······”
苏亦安并不想让韶华因为自己而惹上麻烦,可他却连开口阻拦的力气都没有。
“乖,把眼睛闭上,我怕吓到你。”
韶华柔声说着,她抬手遮上苏亦安的眼,再度开口话却是对夙止说的: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夙止你怎么还不动手?”
韶华的话音一落,墨渊眼前一道明晃晃的剑光划过,随即就是一声惨叫。
“啊!”
林平州别过脸,不忍再看。
墨渊一张脸,瞬间血肉模糊,那两个血窟窿十分吓人。
夙止手中的短剑滴答滴答的滴着血,这个时候的他面无表情,终是有了几分影卫该有的狠辣。
感受到怀中的苏亦安微微发颤,韶华紧了紧自己的手。
这墨渊,留不得。
“不敬之罪算是罚过了,你对我夫君动手的账我还没和你算。
夙止!他刚刚哪只手哪条腿碰的亦安,不用留情废了他。”
夙止还想再动手却被林平州拦了下来:
“公主如此,您的气也该消了。还请您开恩,饶他一命。”
林平州求着情,韶华还未开口,便听外面传来许多脚步声。
“宁王殿下到——————”
在一众玄甲卫开路过后,宁王带着张敞,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宁王目光先是在韶华身上停留一瞬,随后扫过跪在地上的墨渊,最终将视线落在林平州身上:
“这是······鸾旗军?”
宁王脸色凝重的看着林平州身侧的将士,那统一的赤色战袍,胸口上明显的鸾字,不是林平州的鸾旗军又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