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的龙舟行宫,丝竹之声日夜不绝。杨广斜倚在铺着貂皮的软榻上,手中端着盛满美酒的玉杯,眼神迷离地看着殿中起舞的宫女。殿外的江风带着寒意,却吹不散殿内的奢靡——自从几次突围回关中的尝试都被反王阻断后,这位曾经雄心勃勃的帝王,彻底没了斗志,整日沉溺在酒色之中,如同行尸走肉。
“陛下,再喝一杯吧?这是刚从江南运来的新酿,入口甘甜,最是解闷。”身边的宠妃萧氏端着酒壶,小心翼翼地为杨广续上酒,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她看着杨广日渐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无奈,却不敢多劝——她知道,如今的杨广,早已听不进任何劝告。
杨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衣襟。他痴痴地笑着,指着殿外:“回关中?回不去了……那些反贼占了道路,朕的士兵打不过他们……既然回不去,不如就在这里享乐,至少还有美酒、美人作伴……”
萧氏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眶,却只能强忍着泪水,继续陪他饮酒。
而龙舟外的禁军大营,却是一片压抑的怒火。一群士兵围坐在篝火旁,脸上满是焦虑和不满。“咱们的老家都在关中,父母妻儿还在等着咱们回去!可陛下却天天在宫里享乐,根本不管咱们的死活!”一名士兵猛地将手中的酒碗摔在地上,碗片四溅,“再这样下去,咱们迟早会死在江南!”
“是啊!之前几次突围,陛下根本不亲自指挥,全靠咱们拼命,可还是打不过反贼!现在倒好,他干脆不突围了,就在这里混吃等死!”另一名士兵咬牙切齿地说,“这样的昏君,根本不值得咱们卖命!”
士兵们的抱怨声越来越大,人群中,一个身着铠甲的身影缓缓站起——正是禁军统领宇文化及。他看着群情激愤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野心,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弟兄们!咱们跟着陛下征战多年,本想早日平定反贼,回到关中与家人团聚。可陛下如今斗志全无,只顾享乐,咱们的希望,难道就要这样破灭吗?”
士兵们纷纷看向宇文化及,眼中满是期待——宇文化及出身将门,在禁军中威望极高,他们都希望宇文化及能带领他们找到一条活路。
宇文化及见状,心中暗喜,继续说道:“弟兄们,昏君不除,咱们永远回不了关中!不如咱们一起攻入行宫,逼昏君交出权力,由我带领大家杀回关中,与家人团聚!到时候,咱们不仅能回家,还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好!杀了昏君!跟着宇将军回关中!”士兵们群情激愤,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高声呐喊。宇文化及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当天夜里,宇文化及率领数千禁军,手持火把,朝着杨广的龙舟行宫冲去。行宫的守卫本就心不在焉,见禁军来势汹汹,根本不敢抵抗,纷纷扔下武器逃跑。禁军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冲到了杨广所在的大殿外。
殿内的丝竹之声戛然而止,杨广被外面的喊杀声惊醒,酒意瞬间消散大半。他慌乱地站起身,对着身边的侍卫喊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快!快把人拦住!”
可侍卫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没人敢出去阻拦。片刻后,大殿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宇文化及带着禁军冲了进来,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他狰狞的面容。
“陛下,别来无恙啊?”宇文化及走到杨广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您在殿内享乐,可弟兄们却在外面思念家乡,您难道就不觉得愧疚吗?”
杨广看着满殿的禁军,脸色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强装镇定,厉声说道:“宇文化及!你竟敢以下犯上,带兵闯宫!难道就不怕株连九族吗?”
“株连九族?”宇文化及哈哈大笑,“陛下,您还是先想想自己的下场吧!您在位期间,横征暴敛,滥用民力,导致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如今反贼四起,江山摇摇欲坠,这都是您的罪过!您这样的昏君,根本不配做帝王!”
禁军士兵们也纷纷附和,高声喊道:“杀了昏君!杀了昏君!”
杨广看着眼前的景象,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他眼中满是绝望,声音带着几分哀求:“朕……朕知道错了……你们放朕一条生路,朕愿意交出皇位,只求能安度余生……”
“放您一条生路?”宇文化及冷哼一声,“您害死了那么多百姓,毁掉了大隋的江山,现在想要求生?晚了!弟兄们的家人还在关中受苦,您必须为您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杨广看着宇文化及决绝的眼神,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悲凉的神色:“朕毕竟是天子,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不能死于刀剑之下……你们……你们给朕拿一根白绫来。”
宇文化及点了点头,示意手下拿来一根白绫,扔在杨广面前。杨广拿起白绫,看着殿外漆黑的夜空,眼中满是悔恨——他后悔自己当初的骄奢淫逸,后悔自己没有珍惜大隋的江山,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萧氏扑上前,紧紧拉住杨广的衣袖,哭喊道:“陛下!不要啊!臣妾陪您一起死!”
杨广摇了摇头,轻轻推开萧氏,声音沙哑地说:“你……你不用陪朕……好好活着,或许……或许还有机会回到关中……”
说完,他拿起白绫,走到殿内的横梁下,将白绫系好,缓缓踏上凳子。禁军士兵们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同情。杨广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曾经统治过的江山,然后闭上双眼,踢开了凳子。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杨广的身体悬在了空中,再也没有了动静。这位曾经雄心勃勃、想要开创盛世的帝王,最终以这样悲凉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宇文化及看着杨广的尸体,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转过身,对着禁军士兵们高声说道:“昏君已死!从今日起,由我统领全军,带领大家杀回关中!弟兄们,随我出发!”
“杀回关中!杀回关中!”士兵们高声呐喊,声音响彻夜空。他们跟随着宇文化及,朝着关中的方向进发,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残酷的战乱。
此时的辽国王城,耶律现已经收到了杨广被杀的消息。他站在舆图前,手指划过中原的疆域,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杨广已死,大隋彻底覆灭。中原的反王们,该开始争夺天下了。”耶律现对马周说,“传令下去,加强边境戒备,密切关注中原的局势。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咱们再挥师南下,一举拿下中原!”
“遵旨!”马周躬身应道。
中原的乱局,还在继续。而耶律现和他的大辽,正如同蛰伏的猛虎,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准备入主中原,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