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内,萧衍(佟秋)指尖捻着那株冰蓝色小花,太医们瑟瑟发抖,跪伏在地:“王爷明鉴,此花异象,恐非吉兆!”而林萱儿望着满园疯长的花草,双手合十,眼中闪烁着期盼:“快快长大吧,待你们成熟,便能换得我心心念念的提拉米苏了!”
……
老鼠巷的夜,深沉如墨。血月的光芒被狭窄的巷道切割得支离破碎,只在泥泞的地面投下斑驳诡异的红光。
苏郁紧紧裹着那件散发着独特气味的皮袄,蜷缩在墙角微弱的阴影中,耳朵如捕风捉影般敏锐,捕捉着老赵压低嗓音、夹杂着浓重乡音的每一个字。
“听好了,小丫头片子,咱们这碗饭,光会敲梆子吆喝可不行。” 老赵嘬着早已熄灭的烟袋锅子,浑浊的老眼里闪着市侩而精明的光,“得听得懂‘动静’,分得清‘响动’。”
“就比如,‘走水’。”他声音压得更低,像地下暗河流动,“不是真让你去救火。是告诉你,哪家铺子的‘货’被对头点了,或者自家没料理干净,‘露了馅’,正焦头烂额呢。这时候,绕着走,别凑热闹,但也得记下是哪家,以后路过留个心眼。”
苏郁眼神专注,大脑飞速运转,如同最高效的数据库,将老赵的每一个词条进行录入、解析、归档。
《楚涵国都城地下经济学术语词典》正在“行业黑话”分类下新增词条:【走水】:指非法交易暴露或遭遇清查的紧急状态。风险等级:高。应对策略:规避,记录。
“‘炸雷’。”老赵眯缝着眼,警觉地扫视着空荡荡的巷口,低声嘟囔道:‘这动静可不小啊!’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是上头的‘鹰爪子’(官差)要下来‘清道’了,或者几伙人要动手抢地盘了。听到这风声,啥也别想,扔了梆子,钻最近的老鼠洞,保命要紧!”
【炸雷】:指大规模官方缉查或黑帮火并。风险等级:极高。应对策略:立即隐匿,放弃一切任务。
苏郁微微颔首,心中却泛起冷笑:这手段,与现代商圈中闻证监会稽查风声即遁逃,闻竞争对手恶意并购即紧急磋商,何其相似乃尔。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连黑话都大同小异。
她忆起昨夜疤脸壮汉家中的那场风波,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压低声音问道:‘赵爷,倘若隔壁邻舍后院醋瓶倾倒,酸气弥漫,这又算作何种风波?是‘走水’之兆,还是‘炸雷’之警?’
老赵一愣,旋即嘿嘿一笑,黄牙毕露:“你这小鬼头!那是‘家务琐碎’,‘酸风醋雨’!虽非咱们的‘大戏’,却也需侧耳倾听,免得被‘酸汤’溅身,惹一身晦气!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郁一眼,“不过嘛…有时候,‘酸风’刮得猛了,也能把这些见不得光的‘腌臜货’给吹出来…”
【酸风醋雨】:指家庭内部纠纷。风险等级:低(通常),但需警惕衍生风险,可能暴露其他秘密。
苏郁心领神会。信息,无论大小,都是资源。疤脸壮汉家的“醋火”,暂时是笑话,但谁能保证,那愤怒的丈夫不会为了报复,吐出点别的什么有用的东西?比如,某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她默默将“疤脸家:潜在情报源(待观察)”记入 mental database。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感知碎片,如同冰线般悄然滑过她的意识。
—— 冰冷的指尖,轻轻捻着一朵极其微小、却形态精致完美的冰蓝色小花。花瓣如同冰晶凝结,花心一点银星微闪。
——秋初霁那原本微弱的感知,如同被火星点燃的枯草,爆发出强烈的、难以置信的激动和渴望:“…是它!同源!气息…更纯净!在哪里?!在哪里?!”
——佟远山的逻辑思维在快速运转:“…相似性…97.8%…来源?…”
——帐外,是太医惊恐地劝阻:“王爷!此物来历不明,形态诡异,恐是不祥之物!碰不得啊!”
——萧衍(佟秋)冰冷的声音:“…闭嘴。找…必须找到…”
冰蓝色小花?和王府里那株“星点寒兰”很像?秋初霁反应如此巨大?苏郁的心猛地一跳!这东西…对萧衍的毒有作用?而且,似乎出现在外面?在哪里?
这感知一闪即逝,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苏郁心中漾开涟漪。新的线索!或许…是重要的资源!
“想啥呢?” 老赵用烟袋锅子敲了敲她的破靴子。
苏郁迅速回过神来,脸上重又挂上了那副‘虚心求教’的神态:“没什么,赵爷,只是觉得…这行当里的学问,还真是博大精深呢。”
她顿了顿,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赵爷,您见识广,咱这附近…或者城里,有没有啥地方,喜欢长些…嗯…比较稀奇古怪的花草?比如…蓝色的,亮晶晶的,像冰做的那种?”
老赵眉头紧锁,狐疑地上下打量她:“冰做的花?小丫头是不是冻傻了?做梦呢?咱们这穷乡僻壤,能长出点顽强的狗尾巴草就不错了!还冰花…” 他嗤笑一声,摇摇头,显然没当回事。
苏郁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将“寻找冰蓝色奇异植物”加入了她的待办事项列表,优先级:高。
……
镇北王府,静渊阁内。
气氛再次变得诡异而紧张。
萧衍(佟秋)靠坐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死死盯着指尖那朵刚刚由心腹侍卫快马加鞭、秘密送入府的、来自林府后院窗台的——冰蓝色小花。
花朵虽小,却精致异常,宛如冰雕玉琢,通体散发着淡淡的冰蓝光泽,花瓣晶莹剔透,花心处一点银星熠熠生辉,散发出一种微弱却异常清冽纯净的寒意。
这寒意,与他体内残存的“星点寒兰”药力,以及那阴毒寒毒,都截然不同,更加…纯粹,更加内敛,带着一种奇异的生命力。
当这朵花被呈上时,秋初霁那原本因为寒毒反噬而变得极其微弱的感知,如同濒死之人注入了强心剂,瞬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激动和渴望!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本源的吸引和呼唤!连佟远山的意志都受到了强烈震撼,逻辑分析瞬间指向这朵花与“星点寒兰”的高度同源性,以及其可能蕴含的、更温和却更本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