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岳走了,走的时候也没忘了假装带伤,走起来还是一瘸一拐的。
他这次进宫在朱元璋看来不过是走个形式,但后院的那番话却是堵上了自己的小命。
他想试着改变一些什么,郭岳前世只知道大明一些粗浅的事和人,但洪武十五年的两件大事郭岳还是知道的。
因为这记起来可太简单了,洪武带五简直是有毛病一般,洪武十五年皇长孙死了,马皇后死了,洪武二十五年朱标死了,洪武三十五年传位朱……咳咳……
既然想试着改变,那自己就得做两手准备,第一个就是先试着保下朱雄英,禁止马皇后带病接触朱雄英。
若是能救下朱雄英那就好办了,自己只要抱住朱标的大腿在应天府护着朱雄英就行了。
如果救不下来,也得把吕氏给除掉,绝对不能让朱允炆上位,他也确实做到了,现在马皇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果朱雄英真的死在了马皇后前头,相信郭岳的那番话一定能置吕氏于死地。
现在唯一要命的,就是如果自己真的把朱雄英给救下来了,而当了太子妃的吕氏有了野心想要对朱雄英下手,那马皇后交代的自己一定会去做,但杀害皇孙的罪名太大,事后自己必须要自救。
而自救的办法他也已经想好了,马皇后也答应了,她答应了郭岳会在她临死前将一切都办妥。
“少爷,还有其他地方要去吗?还是直接回郭府。”
宫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陈大还在啃着刚买的烧饼,才吃了一半就见到郭岳从宫内走了出来,急忙上前询问。
“都不去,去我三叔那里。”
“郭千户!郭千户!您慢些……”
郭岳刚上了马车,就从宫内跑出来一个穿着内官服饰的太监,看样子已经追了郭岳有一段时间了,走起路来还气喘吁吁的。
“敢问这位内官寻在下何事?”
宫里能支使内官的也就那几个人,郭岳还以为是老朱准备把自己叫回去的,丝毫不敢大意,急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郭千户走的实在是快了些,还好让咱给追上了,不然还得出宫寻您。”内官先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么冷的天都跑了一头汗,可想而知跑了多久。
“家中尚有急事,劳内官费心了。”
“不妨事不妨事。”内官先是笑了笑,随后从身后的内使手中接过木盒递给郭岳。“皇后娘娘说,您才从云南回来,如今恐怕身无长物,这盒子里的东西就赏给您了,算是提前给的嫁妆,等公子您的宅子安排妥当后,会有人去寻您。”
郭岳接过木盒,打开后发现竟然地契,应天府南郊三处庄子外加近万亩良田的地契,这个可太值钱了,郭英明面上的庄子也才两个,土地不过三五千亩。
“皇后娘娘大恩,微臣无以为报,还请内官转告皇后娘娘,臣定不负皇后娘娘所托。”
“郭千户的话咱一定带到,就不耽误大人回家了,咱这就故宫复命去了。”
“内官慢走。”
“郭千户留步。”
郭岳一直目送着对方进宫,期间送东西的内官还回头看了几次,他是马皇后的身边人,盒子里的东西他自然是知晓的。
万亩良田固然珍贵,但真正要命的反而是那三个庄子,他可太知道那三个庄子里都是什么人了,而现在自己的主子把那些人交给了身后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
“少爷,该走了,天都快黑了。”
“不过一死而已……”
郭岳没有回答陈大,反而看着坤宁宫的方向怔怔出神,喃喃自语。
“少爷说什么?”
陈大近到郭岳身后,疑惑的看着自家少爷,他只觉得奇怪,刚才少爷还好好的,怎么拿了个东西就变得呆头呆脑的。
“没事,那帮兄弟都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按您的吩咐,都在您宅子附近的客栈住下了,酒肉肯定也管够,少爷您放心。”
“那就行,走吧,去三叔那里。”
……
“父皇,朝邑县县令来报,今年年初开始朝大雨连绵,黄河之水泛滥,现已出现灾民,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如年初河南那般决堤。”
“只有朝邑来奏本吗?其他县呢?”
“只有朝邑的奏本。”
御书房内,父子二人一人一个桌案,正不停的批着奏本,遇到大事之时还会交流一二。
“这是个知道为百姓着想的,传旨朝邑县县令,让其多备粮草,安抚流民,莫要生出民乱,咱会让户部,工部做好赈灾准备,让他莫要担心。”
朱标说罢便不作声了,大多数的折子朱标都能自己做决断,但御书房内可不止他父子二人。
这不,朱标话刚说完,剩下的四个老儒生就纷纷开口。
“翰林院侍讲火原洁上报,想和天牢中一些元臣交流一二,《华夷译语》的编撰出了些问题。”
“准了。”
“礼部尚书上书国子监祭祀孔子之事……”
“拖他们一段时间,等国子监建成再说……”
“国子监快建成了,但银钱还差些。”
“让他们去找户部,去找工部,难不成还让朕给他银钱吗!这种小事都要上奏嘛!”
朱元璋越说越气愤,他设置四辅官是让他们辅佐自己的,现在倒好,自己反而成辅助他们的了。
大事他们出不了主意,一般情况自己就解决了,小事太子也能解决,那留着他们作甚?每天来领俸禄来了?
“陛下,仪鸾司指挥使毛骧在殿外求见。”老朴佝偻着身子,不紧不慢的凑到朱元璋耳边,小声说道。
“你们四个退下吧,天色不晚了,都回家吧。”
“臣等告退。”
四辅官放下手中奏本,恭恭敬敬的向朱元璋和朱标行礼,处理政务他们不行,礼仪规矩他们学的倒是板正。
“说吧?查出来了没有?”
待四人走后,老朴带着毛骧刚一进书房,朱元璋便急不可耐的开口问询起来。
“回陛下的话,臣根本不用去查,只是随便找了个郭府的下人就打听了出来。”
“哦?”老朱笑呵呵的看着毛骧,难得笑了起来。“说说看,郭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郭英之子郭镇郭铭欺负其妹,被大兄罚跪中堂,郭铭因担心受到惩处,大声言其大兄非家中嫡子,又言其母生出嫡子之后,千户郭岳便再也没有资格管教他们,被郭老爷子吊在祠堂抽打。”
“砰!”朱元璋猛的拍了下桌子,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上瞬间变得凶狠,他原以为是郭岳主动发难,没成想竟然被人先行侮辱。
“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