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丰城的夜色如墨,各方的暗流却在黑暗中悄然涌动。城守府的书房里,烛火摇曳。肥胖的城守大人眯着细长的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上的密报:一日之间几乎订购全城商铺粮米,还买下三百多奴隶......他肥厚的嘴唇咧开,露出黄浊的牙齿,去查查,是哪家的肥羊闯进了咱们的地界?师爷躬身应诺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精光。 与此同时,城南福运赌坊的地下密室里,十几个黑衣汉子围坐在长桌旁。为首的铁面男子摩挲着刀柄上的血槽:弟兄们盯紧了,等他们装车出城......桌上摊开的地图,几个红圈赫然标明了我们租用的仓库位置。最热闹的当属金穗粮行的后院。七八个粮商围着暖炉,酒气熏天。老子卖了三十年粮,一个红鼻子老头拍案而起,头回见这么阔气的主顾!角落里沉默的年轻人突然冷笑:刘掌柜莫非忘了?七、八年前黑水寨的商队,也是这般大手笔......话音未落,满座皆惊——那支商队最后被发现在乱葬岗,连拉车的骡子都被剔成了骨架。红鼻子老头再说到,“我们先卖粮,收银,回头再......”老头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样,钱粮双手呀,哈哈哈”
而在城墙阴影下,几个乞丐正为一块碎银争抢。赢家攥着银子窜进小巷,跪在个戴斗篷的身影前:老爷,那伙人明日开始收粮...看他们的仓库数量,估计还要五六天天能收齐。斗篷下苍老的声音轻笑:好,继续盯着。月光掠过时,照见那人腰间露出一角青铜令牌——竟是刺史府的标记! 夜风卷着枯叶掠过屋脊,各家檐下的灯笼在风中剧烈摇晃。粮仓里的老鼠突然惊惶逃窜,仿佛嗅到了血腥气。三百里外的山道上,一队黑甲骑兵正借着月色疾驰,为首者面具下的独眼,倒映着金丰城模糊的轮廓。这一夜,无数双眼睛盯着城南仓库区。有人拨弄算盘计算抽成,有人磨刀霍霍等着劫道,更有人将密信系上信鸽的脚环......而这一切,龙武一伙早已预料到,想运粮出去不会那么简单。
天刚蒙蒙亮,霜气未散,奴隶们已在仓库前的空地上集结,吃着分发下来的包子大饼。赵爷爷站在一块磨盘大的石碾上,手里捏着半张夹了咸菜的大饼,一边嚼着,一边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人群。都听好了!他声音洪亮,在清晨的寒气中格外清晰,今日搬粮,手脚都给我麻利点!干得好的——他举起手里的钱袋晃了晃,铜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人赏二十个铜币,收货时,谁能发现货物有问题,以次充好的,一次奖三个铜币。!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奴隶们疲惫的眼睛里迸发出光亮。二十个铜钱,对他们而言已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还有其他奖励,奴隶干活时不用给钱的,命都是主家的。更何况还有热腾腾的肉包和大饼管饱。几个年轻力壮的已经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开工。
但是——赵爷爷突然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凌厉,谁要是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他冷笑一声,指向不远处一棵光秃秃的老槐树,老子就把他扒光了挂在那上头,让大伙儿都瞧瞧,冻成冰棍是个什么滋味! 奴隶们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板。比起从前挨饿受冻的日子,如今能吃饱饭,还有赏钱拿,对他们而然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对他们来说这就是神仙过的日子。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暗自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拼命干活,绝不能辜负新主人的信任。
赵爷爷跳下石碾,又单独叫来那几个管账计数的奴隶。他压低声音,目光如刀:今日数量大,一笔一划都给我记清楚了。若是出了差错......他没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每一个管账计数奴隶的肩膀。那奴隶顿时绷紧了身子,连连点头。晨雾渐渐散去,远处的粮店伙计已经开始往仓库运送货物。赵爷爷拍了拍手,大喝一声:开工!三百多名奴隶如潮水般涌向各自的岗位,搬粮的搬粮,记账的记账,场面虽忙碌却井然有序。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仓库区斑驳的砖墙上。赵爷爷眯着眼望向忙碌的人群,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恩威并施,才是驾驭人心的最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