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况不熟……
这四个字从顾逸嘴里说出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你管从地球飞到月球叫“走航线”？
还路况不熟？
你以为是开车上高速啊！
站在一旁的总装高层秦镇，此刻猛地抬起头。
他作为载人航天工程的总指挥，对各种数据和时间概念的敏感度远超常人。
他迅速在脑子里换算了一下。
“六个小时……三十八万公里……”
秦镇喃喃自语，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这……这比咱们从燕京坐高铁去趟魔都还要快！”
“不对，快太多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看向身边的老将军。
“首长！这意味着什么您知道吗？”
“这意味着，星际移民的最后一道门槛，被我们彻底踹开了！”
“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去火星，最近的时候只需要二十几天！最远也不过一个月！”
“一个月！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这简直就是把太阳系，变成了我们的后花园！”
秦镇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以前，人类前往火星，动辄需要七八个月，甚至更久。
漫长的航行时间，对宇航员的生理和心理都是巨大的考验。
失重环境下的肌肉萎缩、骨质流失，幽闭空间带来的心理压力。
以及宇宙辐射的威胁，都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可现在，一个月？
这已经不是远征了。
这就是一次长途出差！
领导们听着秦镇的分析，脸上的震惊慢慢转为了狂喜。
他们终于明白了顾逸那句“适应新常态”的真正分量。
这何止是新常态。
这简直是新纪元！
然而，就在所有人为之振奋的时候，顾逸却不合时宜地泼了一盆冷水。
“各位首长，先别激动。”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
“其实吧……我觉得六个小时还是太慢了。”
“噗——”
一位正在喝水的秘书，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所有人，包括秦镇和老将军，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顾逸。
慢？
六小时到月球，你管这叫慢？
你小子是不是对“快”这个字有什么误解？
“咳咳。”
顾逸被众人看得有些发毛，干咳了两声，赶紧解释。
“首长，秦总，你们听我解释。”
“辰星一号上搭载的可控核聚变推进技术，其实……还只是个青春版。”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把功率限制得非常低，很多功能都没敢完全解锁。”
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说白了，就是新手司机，开着一辆法拉利，却只敢挂一档。”
“用时速二十公里的速度在开，主打一个稳健。”
听到这个比喻，众人嘴角抽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把六小时登月比作时速二十公里？
“那……如果不限制呢？”
老将军忍不住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如果技术完全成熟，功率全开呢？”
顾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伸出两根手指，然后猛地一收，只剩下一根。
“报告首长。”
“完全成熟的技术，从蓝星到月球，理论时间，十九秒。”
“到火星，三个小时。”
轰！
整个观礼台，所有人的大脑都宕机了。
十九秒？
三个小时？
这是什么神仙速度？
这已经不是高铁了，这是传送门！
顾逸看着大家呆若木鸡的表情，摊了摊手。
“所以说，六个小时真的很慢了。”
“不过大家放心，这些更先进的技术，我们计划在辰星二号上进行应用。”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嘛！”
…………
与此同时。
大洋彼岸，漂亮国。
夜幕早已降临，但整个国家却毫无睡意。
从东海岸的纽约，到西海岸的洛杉矶，无数家庭的电视机都亮着。
所有的电视台，无论是联邦新闻台，还是各大商业频道。
都在用最大的版面，紧急插播着同一条新闻。
——来自东方的龙国，发射了他们的第一艘可用于星际航行的宇宙飞船，辰星一号。
联邦新闻台的演播室内，气氛凝重。
“好的，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紧急连线了着名的航天技术专家。”
“同时也是我们阿尔忒弥斯计划的登月顾问，艾伦教授。”
主持人表情严肃，语速极快。
“教授，晚上好。”
“就在刚刚，我们通过卫星画面看到。”
“龙国的辰星一号，以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方式，离开了地面。”
“没有火焰，没有轰鸣，它只是……飞走了。”
“您能为我们分析一下吗？这到底是什么技术？”
“它对我们的阿尔忒弥斯计划，又意味着什么？”
屏幕上出现了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清瘦的老者。
他就是艾伦教授，漂亮国航天领域的泰山北斗。
此刻，他的脸色异常难看，眼神里充满了疲惫与忧虑。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是的，我看到了。”
“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夜晚。”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半个世纪前，我们的阿波罗号，承载着全人类的梦想，踏上了月球。”
“阿姆斯特朗说，这是我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我们曾为此骄傲，我们曾以为自己是星辰大海的拓荒者，是永远的领先者。”
艾伦教授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怀念与一丝苦涩。
“但今天，龙国人告诉我们，时代变了。”
“那种无声的、平稳的起飞方式，彻底颠覆了我们基于化学燃料的传统航天理论。”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用了两种我们只在实验室里探索过的技术。”
“先进的霍尔推进器，以及……为它提供动力的，小型化可控核聚变反应堆。”
主持人的脸色瞬间煞白。
“可控核聚变？上帝啊，他们真的做到了？”
“是的。”
艾伦教授点了点头，眼神黯淡。
“这意味着，他们拥有了近乎无限的能源。”
“这意味着，他们的飞船，可以持续不断地加速。”
“主持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我们引以为傲的土星五号，在他们面前，只是一个笨重的、原始的铁罐头。”
电视机前，无数正在观看直播的漂亮国民众，心头都是猛地一沉。
他们听着艾伦教授那绝望的论断，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在心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