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如果真遇到危险,咱们可以互相照应。”
王江看了他一眼:“你信得过我?”
“比起安倍清司,我更愿意相信你。”藤原小声说,“那个人太危险了。”
王江没有接话。
他知道藤原说的没错,安倍清司确实是个危险人物。
但在这个队伍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谁也信不过谁。
先抱个团，也不是不行。
中午时分,火车在一个小站停靠。
月台上有小贩叫卖食物和饮料,王江让阿彪下去买了些水果。
“江哥,那边有人在吵架。”阿彪指着月台另一头。
王江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草薙健一郎和几个当地人起了冲突。
草薙健一郎拿了东西没给钱。
那几个当地人似乎正向他讨要,被草薙健一郎还扇了一巴掌。
“滚开，下等人。跟鬼一样。”草薙健一郎用蹩脚的英语说。
那几个当地人不依不饶,其中一个伸手去推草薙健一郎。
草薙健一郎二话不说,一拳打在那人脸上。
那人捂着鼻子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来。
他的同伴们顿时炸了,纷纷冲上来。
“又来了。”王江叹了口气。
保安队的人立刻冲下车,加入混战。
月台上顿时乱成一团,拳脚相加,叫骂声四起。
“住手!都给我住手!”贺茂绫子冲下车,试图拉开双方。
但没人听她的。
草薙健一郎越打越兴奋,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
“草薙!你疯了吗?”贺茂绫子尖叫。
草薙健一郎根本不理她,刀尖直指那几个当地人。
那几个人吓得后退,但很快又有更多人围了上来。
“这下麻烦大了。”福伯说。
王江站起身,正要下车,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声。
几个穿制服的印度警察冲了过来,挥舞着警棍。
人群顿时作鸟兽散,草薙健一郎被两个警察按住,短刀被没收。
“放开我!你们这些杂碎!”草薙健一郎挣扎着。
安倍清司终于出现了,他走到警察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
“抱歉,我的人不懂规矩。”他用并不流利的英语说,“这是赔偿,希望能私了。”
那个领头的警察接过钱,数了数,脸色缓和下来。
“下次注意。”他说,“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们全抓起来。”
“一定,一定。”安倍清司赔笑。
警察们离开了。安倍清司转身看着草薙健一郎,脸色阴沉。
“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他们先动的手。”草薙健一郎不服气。
“闭嘴。”安倍清司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再有下次,我亲手杀了你。”
草薙健一郎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上车。”安倍清司冷冷地说。
火车重新启动。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凝重,所有人都不说话。
王江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盘算着。
这才刚上路,就已经出了两次事。照这个架势,到了班加罗尔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他必须做好准备。
火车在铁轨上颠簸前行,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车厢里闷热难耐。
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却吹不散空气中的燥热。
王江靠在座位上,眯着眼睛观察车厢里的众人。
草薙健一郎脸上还留着安倍清司的掌印,他坐在角落里,眼神阴沉地盯着车窗外。
贺茂绫子不时看他一眼,嘴唇动了几次,最终还是没开口。
保安队的人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
他们的队长光头壮汉脸色不善,显然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左藤健三倒是悠闲,正在看一本英文小说。
神宫雾子还是独自坐在角落,手里拿着那本旅行手册,但王江注意到,她的视线时不时扫过车厢里的每个人。
藤原和手下伊藤在小声交谈,时而皱眉,时而点头。
“江哥,喝水吗?”阿彪递过来一瓶水。
王江接过来,喝了一口。水已经不凉了,但总比没有强。
“还有多久到班加罗尔?”福伯问向导。
向导看了看表:“顺利的话,晚上十点左右。但印度的火车经常晚点,说不准。”
“十点?”福伯叹气,“还有八个小时。”
“忍着吧。”王江说。
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火车行驶的咣当声和风扇的嗡嗡声。
有些人开始打盹,有些人继续看书或聊天。
王江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没闲着。他在想这次行程的种种不对劲。
首先是安倍清司。这个人表面上是为了木村家的委托而来,但王江总觉得他另有目的。
其次是神宫雾子。这个女人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在这样混乱的队伍里,她却能始终保持冷静,这说明她要么见过大世面,要么本身就不简单。
还有左藤健三。这个人一直游离在队伍边缘,既不主动惹事,也不参与任何讨论。他带着自己的人马,像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至于藤原和,倒是相对单纯些。他们确实是为了家族荣誉而来,藏得很深 ,遇到真正的危险不落井下石就算这人可以了。
王江正想着,突然听到车厢另一头传来争吵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草薙健一郎站起来,指着光头壮汉。
“我说你就是个疯子。”光头壮汉也站起来,“差点害我们全被抓起来。”
“是那些印度佬先动的手。”草薙健一郎说,“我只是自卫。”
“自卫?你拔刀了!”光头壮汉冷笑,“要不是安倍大人花钱摆平,咱们现在都在牢里蹲着。”
“那又怎样?”草薙健一郎不屑,“一群废物,还好意思说我。”
“你找死!”光头壮汉一拳挥过去。
草薙健一郎侧身躲开,反手一掌拍在光头壮汉的胸口。光头壮汉踉跄后退,撞在座椅上。
保安队的其他人立刻围上来,草薙健一郎摆出架势,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够了!”安倍清司的声音如同冰刀,刺穿了车厢里的喧嚣。
他缓缓站起来,走到两人中间。
“草薙,坐下。”
草薙健一郎咬着牙,最终还是坐回座位。
安倍清司转向光头壮汉:“你也是。”
光头壮汉揉着胸口,恶狠狠地瞪了草薙健一郎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
“我再说一次。”安倍清司环视车厢,“谁要是再惹事,就滚下车。听明白了吗?”
没人敢接话。
贺茂绫子走到草薙健一郎身边,小声说:“你消停点行不行?再这样下去,安倍大人真会把你踢出队伍的。”
“我不怕。”草薙健一郎说。
“你不怕。”贺茂绫子压低声音,“你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吗?”
“完不成任务，阴阳师队伍可是要除名的。”
草薙健一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