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兰花轻轻的拨开她的衣衫,黄建青给她擦拭,陈卷卷给她上药。
衣衫褪的越多,身上的伤就显现的越多。
伤疤深深浅浅,绵绵不绝......
红痕、淤青、黑褐色的疤......坐落在她肌肤的每一寸。
让人看的一顿心惊。
越拔越是心底难受。
堵得慌......
沈母找来自己的粗布衣裳:“你别嫌弃,先给换上,小心别着凉,我给你装了药,你要时刻记得擦,好得快,这样不容易留下疤痕。”
“嗯。谢谢婶子。”朱珠笑着接受。
眼里没了以往的淡淡的凄苦,现在的她像朵明艳的花,灿烂热烈,扎根向上。
给朱珠上完药,大家自是各自忙去。
朱珠自也不是要耽搁的,这就要去喂鸡喂鹅的。
鸡鹅都饿的暴躁得很了......
“姐姐,记住我教给你的,以后不许再挨打了。”陈卷卷轻描淡写开口,语气确实带着再强硬不过的口吻。
“不会了......”朱珠言辞肯定,语气与她帮她们做针线的时候一般无二。
说完给了陈卷卷一个淡淡的微笑:“谢谢。”
然后快步离开。
陈卷卷安静的站在原地,望着她纤薄的背影,眸光微动,恍惚间自觉有些不真实感。
这个女子在她的影响下,成为了开在悬崖峭壁上的花,美丽又危险。
她自己就是她的底气。
她是高兴的,她应该高兴。
可是这个时代下的女性,仅仅只有朱珠一个人是这样吗?
不......有很多很多,数不清的......
她该如何?
如若她是这个时代的产物,那她的遭遇是不是也如朱珠一样,甚至比她更惨?
她不敢去想。
她救得了一个,救得了世间千千万万个这样的女子吗?
陈卷卷摇了摇头,她陷入了沉思......
越想越乱,她只是个现代牛马,她没那么大的本事,她学来的本事说白了都是服务于自己的。
没有那么大的宏观远景。
她想,她还是努力做个牛马,一个向上的牛马。
......
没多大会儿,沈家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今天排队大家就很自觉了,没有昨日开始的混乱,也没有怎么闹出乌龙。
一旦有什么苗头,老六都会在第一时间掐灭。
他自己一天摘不了多少,因为他总是最后一个上称。
上午的热闹过去后陈卷卷将他单独的留了下来。
激动的刘富贵热泪盈眶。
他知道他老六的机会来了。
“序哥儿媳妇,有何吩咐?”老六对陈卷卷的态度是最高规格的恭敬。
陈卷卷思忖片刻,对刘富贵道了声辛苦,然后说:“你帮助了别人,你自己就摘的少了,你不会觉得吃亏了吗?”
刘富贵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如实道:“先是不甘心的,觉着好处尽让他们占了去,后来自己就想开了,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们可都是拖家带口的。”
“再说了......”刘富贵诚然开口:“我想到序哥儿媳妇之前跳水救人,你不是没想过你自己的生命的,你是大义的人,你把生的希望带给别人,把死的可能留给了自己......”
说到这里刘富贵肃然起敬!
认真说道:“跟你相比,我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根本不值一提!”
陈卷卷没想到刘富贵会这样的回答,她对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子刮目相看......
她们都是这世间最不起眼的浮游,但那又怎样,她们心中亦有一颗热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