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符号聚合体的“血祭谎言”
矿道的碎石在脚下翻滚，林野拉着安安拼命往前跑，身后的腥气像黏腻的蛛网，追着他们的脚后跟缠上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冷，吸进肺里像吞了冰碴，刺得喉咙发疼。他能清晰听到身后的“咚咚”声——不是守关者的脚步声，是更沉、更闷的震动，像有座小山在矿道里移动，每震一下，岩壁上的符号就亮一分，连他胸口的纹路都跟着发烫，像要烧穿皮肤。
“前面有个旧站点！”安安突然指着前方的微光，声音发颤。那是矿道早年废弃的调度站，木门歪斜地挂在铰链上，门框上刻着模糊的“安全区”字样，只是“安全”两个字被人用利器划得稀烂，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两人冲进去，反手用斧头顶住木门。刚喘口气，门外就传来“哗啦”一声巨响——是符号聚合体撞在了门框上，木门瞬间裂开一道缝，缝里漏进的光里，能看到无数灰黑色的“丝”在蠕动，不是藤条，是纯粹的符号组成的雾，雾里裹着半张孩子的脸，正是之前玻璃罐里的3号载体，此刻脸已经被符号吞噬，只剩下一只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内。
“它不是实体……是符号聚成的！”林野的心脏沉到谷底。他盯着门缝里的雾，突然想起父亲怀表里的残页——“符号可聚可散，以血为引，以生为祭，聚则成‘影’，散则成‘毒’”。原来爷爷说的“守关者”根本不是父亲，而是这团符号聚合体，父亲只是被它操控的“傀儡”。
安安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着调度站角落的铁柜：“你看那个！”铁柜的门虚掩着，里面露出半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林建军”——是林野父亲的名字。林野冲过去翻开，里面的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几页的纸页上还沾着血：“符号不是钥匙，是封印！老林（爷爷）在撒谎！禁区里的不是永生秘宝，是符号的‘母源’，一旦打开，所有被符号寄生的人都会变成聚合体的养分……”
“母源？”安安的声音发颤，突然按住自己的手腕——那里的符号纹路正在疯狂蠕动，朝着调度站中央的旧控制台爬过去，“控制台有问题！”
林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控制台的表面刻着一个巨大的凹槽，形状和他胸口的符号一模一样，凹槽里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边缘散落着几根细小的骨头，像是孩子的指骨。父亲的笔记里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父亲和爷爷，两人站在控制台前，爷爷手里举着一个青铜容器，正是实验舱里的那个，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双生血祭，实为封印，老林欲反用之，引母源出，我必阻之。”
反用之？林野突然明白，爷爷从一开始就篡改了“血祭”的用途！真正的血祭是用双生宿主的血加固封印，而爷爷却谎称是打开禁区的钥匙，想让他和安安用自己的血，唤醒符号母源，让聚合体彻底失控！
门外的撞击声突然停了。林野警惕地盯着木门，缝里的符号雾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熟悉的、黏腻的笑声——是爷爷的声音，却带着符号聚合体的“滋滋”声，像是两个人的声音叠在了一起：“林野，你终于知道了？可惜太晚了……安安手腕的符号已经和母源产生共鸣，控制台的封印马上就要破了，到时候，你们都会变成聚合体的一部分，永远陪着我……”
控制台突然亮起红光，凹槽里的血迹开始慢慢融化，变成淡红色的液体，顺着符号的纹路往四周流。安安的手腕突然不受控制地往控制台凑，符号纹路亮得刺眼，她拼命挣扎，却像被无形的线牵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靠近凹槽：“林队！救我！符号在拉我！”
林野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得往前踉跄——他胸口的符号也开始发烫，像是在呼应控制台的红光，身体里的血液仿佛要冲破皮肤，往凹槽里流。父亲的幻影突然出现在控制台旁，他的身体一半是符号，一半是血肉，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指着控制台下方的暗格，眼里满是焦急。
林野会意，伸手去摸暗格。指尖刚碰到木板，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冷——暗格里藏着一把生锈的匕首，刀柄上刻着父亲的名字，刀刃上还沾着新鲜的符号雾，像是刚用过不久。他突然明白，父亲一直没放弃，他的意识还在和聚合体对抗，甚至在暗中引导他们找到破局的办法。
“别碰那把刀！”爷爷的声音突然变得疯狂，“那是封印母源的匕首，一旦用它刺破符号，聚合体会彻底失控，你们都会死！”
林野没有犹豫，抓起匕首就朝着安安手腕的符号刺过去。匕首刚碰到纹路，就发出“滋啦”的巨响，淡绿色的烟雾和灰黑色的雾混在一起，安安的手腕瞬间恢复了知觉，符号纹路也暗了下去。可控制台的红光却突然变得刺眼，凹槽里的液体开始沸腾，矿道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嘶吼，像是符号母源被激怒了。
门外的符号雾突然疯狂涌入，聚合体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它不再是零散的雾，而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身体由无数符号和藤条组成，胸口的位置，嵌着半块黑色的骨头，正是爷爷的头骨，眼眶里的藤条正朝着林野的方向伸过来：“我得不到母源，你们也别想活！”
聚合体的藤条缠住了林野的腰，往门外拖。安安抓起地上的青铜碎片，朝着聚合体的胸口扔过去——碎片刚碰到爷爷的头骨，就发出“轰隆”的巨响，头骨瞬间爆开，聚合体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符号雾慢慢散开。
林野趁机挣脱藤条，拉着安安往调度站的后门跑。后门外面是一条更窄的矿道，矿道尽头泛着微弱的蓝光，像是出口。可跑了没几步，林野突然停住脚步——矿道的岩壁上，刻满了和控制台一样的凹槽，每个凹槽里都躺着一具骸骨，有的是孩子，有的是成人，他们的手都朝着蓝光的方向，像是在追寻希望，可指尖的骨头却都被符号腐蚀成了灰黑色。
“这些都是……之前的祭品？”安安的声音带着哭腔。林野突然注意到，最靠近蓝光的骸骨手里，攥着半块和他一样的青铜碎片，碎片上刻着一个陌生的符号，不是藤母的，也不是古老封印的，而是和匕首刀柄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最后一句话：“母源之外，尚有‘净符’，藏于蓝光尽头，唯双生血可唤之，然净符醒，祭品亡。”
净符？林野的心脏猛地一跳。蓝光尽头的不是出口，是能净化符号的“净符”，可唤醒它的代价，是他和安安的血——他们从一开始就是爷爷准备的“净符祭品”，不管是打开母源，还是唤醒净符，最终的结局都是死。
身后的聚合体又追了上来，符号雾越来越浓，几乎要填满整个矿道。林野看着前方的蓝光，又看了看身边的安安，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他突然明白，父亲的真正目的不是让他们逃出去，而是让他们用自己的血，唤醒净符，彻底毁掉符号母源——这是唯一的生路，也是最后的死路。
蓝光越来越亮，矿道尽头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不是出口，是一块巨大的蓝色水晶，水晶表面刻满了“净符”的纹路，正随着聚合体的靠近，慢慢发出“嗡”的轻响。林野拉着安安的手，一步步朝着水晶走过去，身后的符号雾已经追上了他们的脚后跟，冰冷的触感爬在皮肤上，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他回头看了一眼聚合体胸口的空洞——那里本该是爷爷的头骨，此刻却露出了父亲的半张脸，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空洞，只有一丝解脱的清明，像是在说“该结束了”。
林野深吸一口气，举起匕首，朝着自己胸口的符号刺过去——他要唤醒净符，就算代价是自己的命，也要让这场噩梦彻底结束。可匕首刚碰到纹路，水晶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矿道里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他的意识瞬间陷入黑暗，最后听到的，是安安的尖叫，和符号聚合体不甘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