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拳场的淤青还没消透,杨晚栀的手腕又添了道新伤——昨晚陪练时被对手的肘撞在铁丝网上,划了道三指宽的口子,杨玫给她贴了块大号创可贴,可干活时总蹭到,疼得她指尖发颤。
“砰”的一声,吧台上的威士忌瓶被她碰倒,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木纹往下淌。杨晚栀慌忙去扶,指尖刚碰到瓶身,就被杨玫攥住了手腕。
“歇会儿吧。”杨玫把她往休息区拉,自己拿了块抹布蹲下去擦酒渍,“你这手都抖成这样了,再摔个杯子,豹哥那点出场费还不够赔的。”
杨晚栀坐在角落的长椅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创可贴边缘渗着点血,手背和胳膊上的淤青紫得发黑,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
十天天期限迫在眉睫,她从拳场挣了两万多,加上杨玫给的两万,还差五万多。张启明的人中午来“堕天使”晃了圈,没说话,就往吧台上放了张医院的“骨裂诊断书”,白纸黑字刺得她眼睛疼。
“杨玫姐,”她扯了扯杨玫的衣角,声音发闷,“还有别的活吗?”
杨玫擦完酒渍,直起身往吧台后看了眼——Jack正靠在收银台翻账单,侧脸对着她们,像是没留意这边。她蹲下来,压低声音:“有是有,就是……”
“什么活?”杨晚栀眼睛亮了亮,往前凑了凑,“只要能挣钱,我都干。”
杨玫咬了咬唇,指尖在围裙上蹭了蹭:“三楼有几个VIp包厢,常来些老板,喜欢找姑娘陪酒。陪一场最少能拿五千,要是会来事,老板高兴了,随手给的小费就够你凑齐剩下的钱。”
陪酒。
杨晚栀的脸“唰”地白了。她想起高中时,班里男生聊起KtV陪酒女,语气里总带着轻佻,说她们“靠脸蛋挣钱”“没骨气”。那时候她还不以为意,觉得那样的日子离自己很远,远得像另一个世界的事。
“得……得做什么?”她声音发颤,指尖攥紧了裤腿。
“也不用做什么出格的。”杨玫含糊道,“就是陪他们喝喝酒,聊聊天。老板们喝高兴了,可能会摸摸手,拍拍腿,或者……捏捏脸。只要你别硬邦邦的,顺着点,一般不会太过分。”
“摸摸手?拍拍腿?”杨晚栀重复了一遍,胃里忽然一阵翻搅。她想起张启明昨天戳她脸时的油腻眼神,想起拳台上男人汗津津的手擦过她胳膊时的触感,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我知道你不喜欢。”杨玫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可这是眼下最快能凑够钱的法子了。拳场那边你也看到了,你这身子骨撑不了几场,万一真被打坏了……”
后面的话没说完,可杨晚栀懂。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昨天被踢了一脚,现在还青着,稍微弯一下就疼。可张启明的期限就在明天,她要是拿不出钱,指不定会被拖到哪个小巷子里揍一顿,到时候可能连站都站不起来。
“要学东西吗?”她忽然问。
杨玫愣了愣:“什么?”
“陪酒总得会点什么吧?”杨晚栀抬起头,眼里没了刚才的慌乱,只剩点破釜沉舟的执拗,“总不能傻坐着喝酒。你说的‘会来事’,是不是得学些……学些别的?”
她没说“狐媚手段”这四个字,可杨玫懂了。杨玫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里揪了揪,点头道:“三楼有个叫兰姐的,以前是这儿的头牌,现在不接客了,专门带新人。我晚上带你去找她,让她教你几招。”
入夜后,“堕天使”的三楼比楼下安静得多。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没声音,两旁的包厢门都关着,只隐约有笑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飘出来。杨玫把杨晚栀领到最尽头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