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抹除”!四个冰冷的字眼,如同最终的审判,宣告着超越物质与能量层面的终极打击。整个放逐星渊,不再是简单的空间崩塌或能量湮灭,而是构成其“存在”本身的基础概念,空间、时间、物质、能量,乃至“存在”这一概念都开始变得模糊、扭曲,如同被无形橡皮擦拭去的铅笔画,正从宇宙的底层的“定义”层面被强行抹去!
苏玄策首当其冲!他感觉到自身的存在感正在飞速流逝!并非肉身崩解或能量消散,而是一种更根本的、仿佛自己从未诞生于这个宇宙的“虚无感”笼罩而来。他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对叶清歌、苏晚晴、楚凌霜的容颜,对帝庭的执念,对自身大道的感悟,都如同沙堡般在脑海中崩塌、消散!甚至连“苏玄策”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都在变得空洞!
他身后的秩序混沌帝界,那方由他意志与大道显化的微缩宇宙,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帝界的光华急剧黯淡,其内演化的星辰轨迹变得混乱,生命灵光成片熄灭,构成帝界的法则结构本身,都开始出现“定义丢失”的可怕现象,仿佛随时会因失去“存在”的支撑而彻底化为乌有!
这是源自存在根源的攻击!无视防御,无视境界,直接否定你的“存在”资格!
“不,我不能被抹去!”苏玄策残存的意志在虚无的浪潮中发出无声的咆哮。他还有未尽的承诺,未守护的挚爱,未走完的帝路!若连“存在”都被否定,一切皆成空谈!
在这绝对的死局中,他识海深处,那与混沌源核彻底融合的意志核心,那一点历经万劫而不磨的“我”之执念,如同狂风暴雨中最后的不灭灯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吾之存在,非由天定,非由尔等裁定!”
“乃由吾心!由吾道!由吾愿守护之一切所定义!”
“秩序混沌,即吾存在之基!给本尊定!!!”
他不再去对抗那抹除的力量,因为对抗本身,也需要“存在”作为前提。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却又可能是唯一生路的抉择——将残存的所有意志,连同那正在被抹除的秩序混沌帝界,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向内坍缩!坍缩向那一点最核心的、代表着他自身绝对意志与混沌源核本源的“奇点”!
他要在这概念抹杀的浪潮中,以自身最根本的“我”之意念,强行锚定自身的存在!以秩序混沌帝道的根本真意,重新定义自身在这片正在被“格式化”的规则区域内的“存在”概念!
这是一种悖论般的挣扎!如同一个人试图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离地面!
轰!!!意识与帝界坍缩的刹那,苏玄策感觉自己的“一切”仿佛都被压缩到了一个无限小的点,承受着无法形容的撕裂与重塑之痛。外界的概念抹杀之力如同亿万把无形的锉刀,疯狂地磨削着这个“点”的存在定义。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虚无中,那由他绝对意志与混沌源核共同构成的“奇点”,非但没有被磨灭,反而在这种极限压力下,绽放出了一丝微弱、却仿佛能穿透一切虚无的“定义”之光!
这光芒,并非能量,也非法则,而是“意义”本身!是“苏玄策”这个存在,对宇宙、对自身、对大道的终极诠释!是秩序与混沌平衡的“道”之彰显!
这丝“定义”之光,如同投入绝对黑暗中的第一缕火种,顽强地抵抗着概念抹杀的侵蚀,并开始极其缓慢地、艰难地……反向定义着周围那试图抹除它的虚无!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拉锯过程。苏玄策的意志在飞速消耗,帝界的根基在剧烈震荡,那“定义”之光时明时灭,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就在他即将油尽灯枯之际,一股远比之前混沌之主意志更加庞大、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恐怖气息,仿佛沉睡了万古的至高存在被惊动,猛地从放逐星渊那正在崩塌的核心最深处,轰然爆发出来!
这股气息的出现,并非为了帮助苏玄策,反而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冰冷的愠怒!它似乎极其厌恶这种超出它“协议”定义的、试图自行“定义存在”的悖逆行为!
“悖逆定义,干扰协议执行”
“执行最高优先度清除”
那宏大的、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其中似乎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虽然依旧是冰冷的,却不再是纯粹的程序化。
紧接着,那概念抹杀的力量骤然提升了数个量级!不仅如此,一股苏玄策熟悉而又陌生的、充满了极致吞噬与毁灭欲望的混沌意志属于混沌之主的本质力量,竟与那冰冷的规则力量混合在了一起,如同两条交织的毒蟒,协同着向苏玄策那点岌岌可危的“定义”之光噬咬而来!
混沌之主!它并非独立于这“清理协议”之外,它更像是这协议的执行者之一,或者说,是这协议力量在“毁灭混沌”这一侧的具现化!此刻,它感应到了苏玄策这“秩序混沌个体”的顽强抵抗,竟然直接调动了更本体的力量,跨越无尽虚空,与这放逐星渊的规则力量联手,誓要将他这最大的“变量”彻底清除!
内外夹击,绝境中的绝境!
苏玄策那点“定义”之光在两大至高力量的碾压下,如同暴风雨中的残烛,光芒急剧收缩,眼看就要彻底湮灭。
然而,也正是在这直面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致命的至高力量的生死关头,在自身存在被逼到绝对极限的刹那,苏玄策那坍缩到极致的意志核心,仿佛打破了某种屏障,触及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看”到了!在那冰冷的规则与狂暴的毁灭混沌背后,似乎还存在着一个更加隐晦、更加超然的“框架”?一个制定规则、定义混沌标准的“至高协议”?混沌之主,或许也只是这个“至高协议”为了执行“清理”而催生或利用的“工具”!
而他的秩序混沌帝道,之所以被视为最高威胁,正是因为其“平衡”与“演化”的本质,触及到了这“至高协议”试图维持某种单一、绝对秩序的根本禁忌!
“原来如此”一丝明悟,如同黑暗中最后的闪电,划过苏玄策即将沉寂的意识。
也就在这一刻,他做出了最后的、也是最为疯狂的挣扎!
他没有选择防御,也没有选择逃离,而是引导着那即将熄灭的“定义”之光,以及残存的帝界本源,主动地撞向了那交织而来的、冰冷规则与毁灭混沌的混合力量!
不是对抗,而是融入!是飞蛾扑火,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要在这两种极端力量的碾压下,在这概念抹杀的最终关头,以自身为熔炉,强行去“理解”、去“包容”、甚至去“平衡”这两股源自“至高协议”的终极力量!
“若此界容不下平衡之道”
“那便以吾之血,以吾之魂,以吾存在之意义”。
“为这诸天再定新规!”
暗金色的“定义”之光,与那纯白规则、漆黑混沌,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放逐星渊的核心,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时间、空间、一切概念都陷入了绝对的停滞。
然后一道无法用任何颜色、任何语言描述的、仿佛蕴含着宇宙所有矛盾与统一的“光”,无声地爆发开来,吞噬了一切。
苏玄策的意识,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