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的铁网被轻轻推回原位,秦昊贴着墙根落地,没发出一点声音。他低头看了眼右手,指尖那道细痕已经消失,连皮肉都没留下半点痕迹。系统吸收得干净,但掌心还残留着一丝灼意,像是被烙铁擦过。
他知道那是符印反噬的余波,也是警告。
赵九渊死了,死在自己眼前,死在一句没说完的话里。那句“别信印”,现在还在他脑子里回响。可眼下没时间琢磨,子时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寅三暗阁的门必须在他之前打开。
他从袖中取出青铜令,指腹摩挲着边缘的符纹。这东西是钥匙,也是凭证,但光有它不够。纸条上的“7-3-9-1”和残月符号才是关键。他把纸条折好塞回内袋,没再看第二眼——记住了就是记住了,看多了反而容易乱。
地下三层的空气更沉,带着一股铁锈和陈年油膏混在一起的味道。通道两侧的符线每隔十丈亮一次蓝光,规律得像心跳。他靠着系统扫描,避开三道警戒线,一路向西。G-7坐标在通道尽头,拐角之后。
前方灯光忽明忽暗,不是灵灯故障,是有人在调试线路。他停下脚步,贴墙蹲下,让战体自动压低呼吸频率。那人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根金属探针,正在调整墙上的一块阵盘。动作熟练,但不是禁制核心的维护流程。
秦昊没动。他知道这不是守卫,而是换岗间隙的技术杂役。这种人不会深入核心区域,也不会久留。
果然,不到半盏茶工夫,那人收起工具,拍了拍手,转身往反方向走去。脚步轻快,显然没察觉什么异常。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秦昊才起身,沿着墙根快速逼近G-7。石壁后确实有一道铁门,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若不是系统捕捉到微弱的能量波动,根本看不出这里有门。
门上刻着残月纹,正中央是一块四层数字锁阵。第一层是三位数输入格,第二层相同,第三层是符文选择区,第四层空白,只有一道凹槽,正好能嵌入青铜令。
系统弹出提示:【需口令+凭证双重验证,错误三次将触发全域警报】。
他没急着动手。这种锁不是靠蛮力能破的,错一次都可能打草惊蛇。他闭眼三息,把灰袍人临晕前的话重新过了一遍。
“二长老每日子时传讯一次……他要毁掉所有日志。”
子时传讯,说明密室在那个时间点会被激活。而“毁日志”意味着里面存着不能留下的东西。那“7-3-9-1”很可能不是密码,而是时间编码。
七月初三,九时一刻。
他睁开眼,伸手输入“7-3”作为第一层数字。
锁阵微震,青光一闪,第一层解锁。
有效。
他继续输入“9-1”作为第二层。
青光再次闪动,第二层开启。
第三层是符文选择,三个图案:满月、半月、残月。他盯着残月符号,和纸条上的标记一模一样。没有犹豫,指尖点下。
系统同步分析,频率匹配度89%。不算完美,但足够通过。
最后一层是空白输入格。他盯着那片空,忽然想到什么。
既然是子时前的准备节点,那这个时间点系统可能处于待机状态。他输入“000”,模拟休眠信号。
锁阵静了一瞬。
然后“咔”地一声,铁门缓缓开启,没有警报,没有闪光。
他推门进去,反手合上。门缝闭合的瞬间,系统提示:【环境密闭,能量屏蔽,外部无法探测内部活动】。
密室不大,四面墙都是金属柜,贴着标签。中央是一张黑石案台,上面堆着十几枚玉简,整齐排列。他走近,扫了一眼标签:
“秦家东岭布防图”
“外门弟子轮值名单”
“寒铁库进出记录”
“子时焚毁令——最高优先级”
最后一行字让他瞳孔一缩。
这不是普通的密信存放点,是二长老在暗影楼的指挥中枢,也是他清理证据的起点。
他没碰玉简,反而退后半步,启动系统“能量可视化”功能。地面立刻浮现出淡红色的符线网络,呈蛛网状分布,连接每一份文件。这是感应型幻阵,一旦触碰,立刻会触发投影警报。
他绕着符线边缘走了一圈,找到一条安全路径,回到案台前。
三枚玉简泛着微光,比其他更亮。系统自动标记:【高频加密信号,需特定密钥读取】。
他取出青铜令,轻轻按在案台中央的凹槽上。
“嗡——”
所有玉简同时泛起微光,像是被唤醒。标签上的字迹微微颤动,内容似乎在更新。那三枚加密玉简的光更强了,频率与青铜令共振。
他知道,现在只要读取,就能看到内容。但他没动。
上次在禁制枢纽室,赵九渊就是因为被触碰符印而自爆。这里的一切都可能被远程监控,任何读取行为都可能是触发机制的开关。
他只做了三件事。
第一,用系统记录所有玉简的位置、编号、标签内容,建立完整档案。
第二,将青铜令从凹槽取出,重新放回袖中,案台恢复原状,没留下任何使用痕迹。
第三,他抽出赤霄剑,剑刃未出鞘,只是在门缝外的地面划了一道极细的刻痕,留下一缕剑气作为标记。
做完这些,他转身走向通风口。
密室恢复死寂,玉简的微光缓缓暗下,像是从未被唤醒过。
他爬上通道,回头看了眼那道铁门。残月纹在昏暗中几乎看不见,但他知道它就在那儿,像一颗埋进血肉里的钉子。
他往前爬了十丈,忽然停下。
掌心又烫了一下。
不是符印的灼痛,更像是系统接口在轻微震动。他低头看手,皮肤完好,但那一道曾经被灼伤的位置,正微微发红。
系统没有提示。
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不是他动的,是里面的东西,自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