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暴涨的刹那,秦昊的手已经按在了石门边缘。那光芒像是活物般顺着裂缝窜出,擦过他指尖,带起一阵刺麻。他没缩手,反而将掌心贴得更紧,一缕凰焰悄然渗入。
系统界面无声闪动:【能量流向异常,检测到多重阵法嵌套痕迹】。
他皱眉,体内残存的凰焰被牵引着微微震颤,仿佛对面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头沉睡的巨兽正缓缓睁眼。碎骨片还在发烫,藏在锦囊深处,隔着布料灼着他的腰侧。
“别硬撑。”柳烟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地面,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刚才那一瞬的反噬让她眼前发黑,灵力乱窜,喉咙里泛着腥甜。但她还是抬起了手,指尖凝聚出一团淡青色的灵气,不像火焰那样张扬,也不似寒冰那般冷冽,倒像是晨雾里浮着的一缕清风。
秦昊余光扫去,没说话。
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不是强攻,也不是注入,而是“引”。用最古老的阵法师手法,顺着封印残留的气息倒推回去,找出被人动过的地方。
柳烟烟的手指轻轻落在符槽外圈,动作极缓,像在拨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她的呼吸变得绵长,额角却渗出细汗。那团青气随着她的引导,一点点渗入石缝,与紊乱的紫光接触的瞬间,两者竟短暂交融,形成一道极细的光纹。
就在这时,石门内侧传来一声低鸣,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动。
秦昊瞳孔一缩。
那道光纹开始旋转,一圈、两圈……最终凝成九层环形刻痕,浮现在缝隙中央,如同一只闭合的眼睛,层层叠叠,深不见底。
“九重叠加?”他低声念出。
系统立刻响应:【确认,目标为“九重封印”,结构完整度67%,核心节点遭外力干扰,稳定性持续下降】。
柳烟烟喘了口气,收回手,整个人晃了一下,差点栽倒。秦昊伸手扶了一把,她没拒绝,借力站稳,目光却始终盯着那道刻痕。
“这不是普通的阵法加固。”她声音有些哑,“是封印术中的‘锁魂九转’,一旦启动,除非集齐五行精魄,否则谁也破不开。”
秦昊眼神微动:“你说什么?”
“五行精魄。”她重复了一遍,抬手指向那九层纹路,“你看这第九层,形状残缺,对应的是‘木’位。每一重都代表一种属性,只有五种本源之力齐聚,才能激活解封程序。现在……有人提前撬动了‘火’与‘金’两位,让整个封印进入不稳定状态。”
秦昊沉默片刻,脑中闪过火境遗迹的画面——那块焦黑的木牌,父亲临终前握着的图腾,还有昨夜香囊溢出的紫色烟雾。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同一个源头。
“谁会这么做?”他问。
“想让它崩解的人。”柳烟烟盯着那道紫光,“或者,想让它在特定时间打开的人。”
风从牌坊间穿过,吹乱了她的发丝。远处,沧澜神鲸静静伏在地上,独角微光闪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秦昊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刚才贴在石门上的位置还残留着一丝热意。凰焰虽已收回,但那种被牵引的感觉仍在。他忽然想到什么,从锦囊中取出碎骨片。
骨头表面那道裂纹更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不断撞击。他将其靠近石门,几乎贴上那道紫光纹路。
嗡——
一声极轻的震颤响起,不是来自空气,而是直接传入脑海。碎骨片猛地一跳,险些脱手而出。
系统弹出新提示:【检测到高频共鸣,来源:封印核心。推测此物曾参与原始封印构建】。
秦昊心头一震。
这块从骸骨中取出的碎片,竟然和藏经阁的封印有关?
他还来不及细想,柳烟烟忽然伸手按住石门另一侧,眉头紧锁:“等等……它又变了。”
话音未落,那道九层刻痕开始缓慢收缩,紫光由暴烈转为内敛,仿佛刚才的异动从未发生。但秦昊清楚,那不是恢复平静,而是某种机制正在重新校准。
“有人在远程调控。”他说。
柳烟烟点头:“而且对这套封印非常熟悉。能避开我的追溯,说明对方至少掌握三重以上的古阵法传承。”
“天剑阁里有这样的人?”
“也许有。”她顿了顿,“也许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下去。
眼下最紧迫的问题不是追查幕后之人,而是如何阻止封印彻底失控。一旦九重结构全面崩溃,别说藏经阁保不住,整片区域都可能被反噬的能量撕碎。
“你还能再试一次吗?”秦昊问。
柳烟烟摇头:“刚才那次已经是极限。强行追溯会损伤识海,再来一次,我可能会失明。”
她说得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秦昊看得出她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他沉默几秒,忽然转身走到石门前,双掌同时贴上两侧门框。
“你要做什么?”她惊问。
“换种方式。”他闭上眼,“我不懂阵法,但我有契约系统。它能读取能量流动轨迹,只要我能把凰焰送进去,就能看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危险!”她急道,“你现在灵力还没恢复,右臂伤势未愈,万一被反噬……”
“我已经经历过更糟的。”他打断她,“雷暴、锁链、濒死契约,哪一次不是赌命?这点风险,不算什么。”
说完,他不再犹豫,调动体内残存的凰焰,沿着经脉缓缓推向双掌。与此同时,系统开启“逆引”协议,准备实时记录封印内部的数据流。
第一波能量涌入的瞬间,石门剧烈震动。
紫光再次暴涨,这次不再是无序闪烁,而是形成一条螺旋通道,直通门后深处。秦昊的精神被猛地拉扯进去,视野骤然扭曲。
他看到了。
无数符文在虚空中旋转,构成九层环形结构,每一层都标注着不同的属性符号。火、金、水、土、木……其中“火”与“金”两环明显偏移,像是齿轮错位,导致整个系统运转迟滞。
而在最中心的位置,有一枚模糊的印记,形状竟与他体内的凰焰核心极为相似。
【警告!检测到高阶精神反制机制!】系统急促提醒。
下一秒,一股巨力撞来,秦昊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秦昊!”柳烟烟冲上前扶住他。
他摆摆手,喘着气睁开眼:“我看到了……封印的核心,需要五行精魄才能解开。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锐利。
“那个印记,和我的凰焰同源。不只是同源,更像是……原本就属于同一个体系。”
柳烟烟怔住。
“你是说,当年参与封印的人里,也有掌控凰焰的存在?”
秦昊没有回答。他只知道,这件事远比想象中复杂。一块碎骨、一张残图、一个名字叫“逆引”的协议,再加上眼前这座九重封印——所有线索都在指向一个被掩埋多年的真相。
而他,正一步步走进去。
“现在怎么办?”柳烟烟低声问。
秦昊抹去嘴角血迹,缓缓站起身:“先离开这里。”
“可封印还在……”
“我们没法修。”他看着石门,“现在动手只会加速崩溃。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五行精魄在哪,尤其是木精魄。既然‘木’位残缺,那就从它开始。”
柳烟烟思索片刻:“中州黑市有个老阵师,常年收购稀有灵材,或许知道线索。”
“带路。”秦昊干脆地说。
她摇头:“我现在去不了。刚才强行追溯阵法,灵力透支,至少要调息两个时辰才能恢复行动力。”
秦昊点头:“那你留在这里盯着封印变化。有任何异动,立刻通知我。”
“你怎么联系我?”
他从怀里取出一枚小巧的青铜铃铛,递给她:“系统生成的通讯器,摇一下就行。”
柳烟烟接过,指尖触到铃身时,上面浮现出一道微弱的符文亮光。
“你还挺周全。”
“活久了,自然学会留后路。”他看了眼远处的沧澜神鲸,“等我回来。”
他转身迈步,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柳烟烟的声音。
“秦昊。”
他停下。
“如果真有人想让它打开……你觉得,他们会放你顺利找到精魄吗?”
秦昊回头,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那就看他们拦不拦得住。”
他大步离去,背影消失在牌坊尽头。
柳烟烟站在原地,握紧手中的铃铛,抬头望向石门。
那道紫光纹路,不知何时,又开始缓缓转动。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符槽边缘,低声呢喃:“父亲……你到底想让我看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