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声转瞬即逝,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院墙,足尖未沾地,径直飘向何婉清的房门。
黑影周身裹着浓重的黑雾,遮住了身形与面容,只露出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透着贪婪与阴狠。
“来了!”苏沅心头一凛,指尖轻捏传讯符,却未立刻捏碎——她想看看对方的底细。
黑影刚要抬手触碰房门,石阶上的澹台明月骤然睁眼,眸色冰冷如霜,手中拂尘猛地挥出,银丝带着金光直射黑影面门:“留下吧!”
金光破空而来,黑影显然早有防备,身形陡然向后飘退,避开攻击的同时,指尖弹出一道黑气,直逼房内的何婉清。
“找死!”澹台明月冷哼一声,八卦镜瞬间祭出,青光暴涨,挡住了黑气。
就在这转瞬之间,苏沅从老槐树上跃下,身形灵动如箭,指尖凝聚起柔和却凌厉的灵气,攻向黑影的侧翼:“想跑?问过我了吗!”
她刻意收敛了猫妖的气息,灵气运转也尽量模仿人类修士的路数,只是速度快得惊人,带着几分妖类特有的敏捷。
黑影被两人前后夹击,显然有些慌乱,黑雾翻滚间,竟分出几道分身,朝着不同方向逃窜。
“雕虫小技!”澹台明月拂尘一扫,金光打散了两道分身,却见黑影本体化作一道黑烟,朝着院墙外的巷子里窜去。
“别让他跑了!”苏沅低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白影,追了上去。
她不敢展开九条尾巴,只凭着猫妖的本能,速度发挥到极致,沿途的障碍物被她灵巧避开,甚至能在墙壁上短暂借力。
澹台明月紧随其后,八卦镜在空中盘旋,青光锁定黑影的气息,不断射出攻击。
黑影一路逃窜,沿途洒下几滴黑色的汁液,散发着刺鼻的腥气,像是某种妖族的血液。
追到城西巷口时,黑影突然钻进一处废弃的破庙,黑雾猛地炸开,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苏沅和澹台明月的去路。
“今日暂且饶过你们,改日再取何婉清的性命!”黑影的声音沙哑刺耳,带着不甘与怨毒,随后便没了踪迹。
澹台明月挥出金光打散屏障,冲进破庙时,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满地狼藉,以及空气中残留的阴邪气息。
“跑了。”苏沅停下脚步,微微喘息,额角渗出薄汗。
刚才全力追击,险些暴露猫妖的特征,她下意识按住尾椎处,确保尾巴没有露出来。
澹台明月走到破庙中央,俯身捡起一枚掉落的玉佩。
玉佩通体发黑,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鼠”字,边缘还沾着刚才黑影留下的黑色汁液。
“这是鼠妖的信物。”他指尖拂过玉佩,眉头微蹙,“而且这玉佩的材质,是妖族聚居地特有的墨玉,只有杂役巷的炼器铺才会打造。”
苏沅凑上前,仔细打量着玉佩,鼻尖微动,捕捉到玉佩上除了阴邪气息,还有一丝淡淡的药味:“这药味……和何小姐体内魇祟的气息有些相似。”
她顿了顿,补充道,“刚才我追他的时候,感觉到他的灵气波动很不稳定,像是刚修炼成妖不久,却急于提升修为,才会用噬灵印这种阴毒的法子。”
澹台明月点点头,将玉佩收好:“线索有了,明日我们去杂役巷的炼器铺打听,看看这枚玉佩是谁定制的。”
他看向苏沅,眼中带着几分赞许,“你刚才的速度很快,灵气运用也颇为精妙,倒是看不出师承何处。”
苏沅心中一动,连忙笑着打哈哈:“我就是跟着家里长辈瞎学的,没什么正经师承,全靠反应快罢了。”
她刻意避开话题,转头看向破庙外,“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何府吧,免得何老爷他们担心。”
澹台明月没有追问,只是微微颔首。
两人并肩返回何府,夜色中,苏沅悄悄松了口气。
幸好没暴露身份,不过这鼠妖倒是留下了关键线索,接下来的探查应该会顺利不少。
次日清晨,苏沅与澹台明月换了身寻常衣物,并肩前往城西杂役巷。
巷弄狭窄,两侧是低矮的土坯房与木质铺子,空气中混杂着药材、烟火与淡淡的妖气。
往来行人既有挑着货担的人类商贩,也有耳后露着绒毛、指尖带着利爪的低阶妖修,彼此熟稔地打招呼,透着市井的烟火气。
“就是这家墨石斋。”澹台明月指着巷中段一间不起眼的铺子,门楣上挂着块发黑的木匾,上面刻着“墨石斋”三字,门内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两人走进铺子,一股灼热的铁腥气扑面而来。
铺内摆满了各式炼器材料,墙角堆着墨玉原石,一位身材粗壮、脸上带着疤痕的熊妖正挥着铁锤打铁,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问道:“打什么法器?还是定制信物?”
苏沅上前一步,拿出那枚黑色玉佩:“老板,我们想问下,这枚刻着‘鼠’字的墨玉佩,是不是你这里定制的?”
熊妖放下铁锤,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皱起:“这玉佩确实是我打的,约莫半月前,一个鼠妖来定制的。”
他挠了挠头,“那鼠妖看着贼眉鼠眼的,修为不高却出手阔绰,给了不少灵石。”
“你还记得他的样貌特征,或者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吗?”澹台明月追问,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熊妖仔细回想了片刻:“样貌记不太清了,他总低着头声音沙哑,不过我记得他身上有股药味,像是……像是‘蚀骨草’的味道。”
他顿了顿,补充道,“蚀骨草是阴邪药材,一般妖修不会用,只有城西郊外的黑风洞附近才长这种草。”
“黑风洞?”苏沅心中一动,想起舆图上标注的黑风洞是处废弃的矿洞,因阴气重,常有低阶妖修盘踞。
离开墨石斋,两人顺着杂役巷继续往前走,苏沅忽然停在一家药铺前。
药铺门楣上写着“百草堂”,门内摆着各式药草,一位狐耳老妪正在称药。
“老板,请问最近有没有鼠妖来买过蚀骨草?”苏沅走上前,笑着问道。
狐耳老妪抬眼打量了两人一番,目光在澹台明月腰间的八卦镜上停留片刻,才缓缓开口:“半月前确实有个鼠妖来买过蚀骨草,还买了‘锁魂花’和‘引怨粉’。”
她压低声音,“这三种药材混在一起,能炼制阴邪的魇祟,你们是……”
“我们在追查一桩魇祟害人的案子。”苏沅直言不讳,“那鼠妖买了药材后,去了哪里?”
“他走的时候,说要去黑风洞‘炼制好物’,还提到了‘何小姐’,说要让她付出代价。”狐耳老妪叹了口气,“现在人妖和平不易,竟还有妖修干这种勾当。”
两人谢过老妪,立刻赶往黑风洞。
洞外杂草丛生,洞口弥漫着浓郁的阴邪之气,与何婉清体内魇祟的气息如出一辙。
苏沅催动灵觉,隐约听到洞内传来微弱的咒语声,还有灵气波动的痕迹。
“他果然在这里炼制魇祟,想进一步加害何小姐。”苏沅压低声音,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而且我察觉到洞内除了他,还有一股微弱的人类气息。”
澹台明月眸色沉凝:“怕是有人类帮凶,我们进去小心行事,先摸清情况再动手。”
两人悄然潜入洞内,洞道狭窄,两侧石壁湿漉漉的,散发着霉味。
走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前方豁然开朗,形成一个宽敞的石室。
石室中央,一个鼠妖正围着一个石坛念咒,石坛内黑气翻滚,正是魇祟的雏形。鼠妖身边,站着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竟是何府的上门女婿——沈砚!
苏沅与澹台明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