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压下来时没有丝毫的温柔和缱绻,只有掠夺,他的唇舌粗暴的撬开她的齿关,在她口中搅动,气息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间弥漫开来。
“唔……!”
温软被他亲得有些难受,伸手抵在他的胸前推拒,可她的力气于他而言根本微不足道,一点都推不开。
江澈感受到她的推拒,那点不安的醋意快要将他逼疯了,他吻得更深更重,想要让她身上,唇齿间都只留下自己的气息。
吻顺着唇往下,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流连,江澈失控了,抬手粗暴的一把扯开她领口的衣领,香肩半露,他眼眸一暗,咬上她精致的锁骨,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印记。
温软起初还在奋力挣扎,后面逐渐感到无力。
生气,难过,委屈,不愿承认的心疼...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眼泪决堤顺着眼角滑落,滚烫无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明明不是这样的。
那个会温柔的叫她软软,会牵她的手微笑,会在她练舞累了的时候给她按脚,会疼惜她宠爱她的阳光男孩江澈去哪里了?
眼前这个疯狂、偏执、不可理喻的少年,是谁?
温软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不是屈服,是麻木,眼泪砸在两人紧贴的皮肤上。
尝到了她泪水的咸涩,江澈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两人轻喘,江澈看着她被蹂躏得红肿的唇,看着锁骨下被他亲出的红痕。
他的黑眸深不见底,里面映着她泪眼婆娑的狼狈模样。
“为什么哭?”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自我厌弃的颤抖:“因为我碰你,让你觉得恶心了?”
温软眼中的泪掉得更凶,她现在说什么江澈都听不进去,都会被曲解,她没法和他沟通,深深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她不想再跟他争辩了,只是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她的沉默和闪躲比锋利的刀来得更伤人。
“看着我!”江澈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正视自己:“温软,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苏牧了?”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和我说分手之前,还是之后?”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盆脏水兜头朝她泼来。
揣测,怀疑,羞辱。
温软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嫉妒而面目全非的少年,心疼得像是要裂开了。
这不是她喜欢的那个江澈,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用恶毒的语言来伤害她的恶魔。
“是啊。”
温软忽然笑了,那泪眼朦胧的笑显得格外凄美,她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捏着自己的下巴,用近乎妥协的平静眼神看着他。
“你说是,那就是吧。”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随时会碎掉的羽毛。
“他人很好,有风度,懂得尊重人。”她故意说着那些能刺激到他的话,与其被他用莫须有的罪名羞辱,不如亲手把这把刀插得更深一点,也许痛到极致,就解放了。
“他不像你。”温软的目光从江澈愤怒的脸上移到他猩红的眼眸:“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动不动就出手打人。”
“温软!”江澈低吼一声,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我说错了吗?”温软眼角的泪再一次滑落,看着娇娇柔柔,语气愈发清冷淡然:“江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完全就跟失去了理智一样,我只是和苏牧说了一句话,你就打别人。”
“我只知道,他碰了我的东西!”江澈的眼睛红得吓人,额角青筋隐现。
“你的东西?”温软真是被他气笑了,委屈得眼尾再次泛酸:“江澈,我是个人,不是你的所有物,你的占有欲能别那么强吗?在你看来,所有和我说话的异性都是别有用心?我连最基本的人际交往都不该有,是吗?”
“可是江澈,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听清楚了吗?分!手!了!”
“我没有资格再管你,你也没有资格随意揣测我,我知道你嫉妒,可这不是你拿来伤害我的理由。”
温软几乎是用平静温和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一说完后身体就软了下来,脸上不再有任何神色。
江澈僵住了,怔怔的看着她,捏着她下巴的手在听到这句话后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
他看着她脸上满是泪痕,下巴被他捏出了一圈红印,脖子下都是他刚刚肆虐的痕迹。
女孩的眼睛泛着红,里面不再有爱恋,不再有生气,只剩下死水一般的平静。
江澈所有的怒火和那近乎偏执的疯狂都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灭了,像是终于从那团嫉妒的迷雾中挣扎出来。
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误会她,强吻她,质疑她,还把她弄伤了……
他想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被他自己亲手摔得遍体鳞伤,恐慌和悔恨在这一刻全涌上来,江澈看着温软那双疏离淡漠的眼睛,心脏疼得一绞一绞,连呼吸都紧涩了。
“软软……”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艰涩无比,懊悔和恐慌一寸一寸缠上他的神经。
他伸出手想去抱抱她,想要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指尖在快要触碰到她皮肤的时候又停住了。
他不敢了。
他刚刚才那样粗暴的对待过她。
他想道歉,可发现对不起这三个字根本无法承载他此刻万分之一的悔恨。
温软没有理他,用手背胡乱的擦了一把脸。
“江澈。”她嗓音很轻柔的开口,没有指责,她眨着发酸的眼眸,语气平静:“我们...真的结束了。”
江澈的身形剧烈晃了一下,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打得他头晕目眩。
“不……软软……”
他宁愿她不理他,也不想看到她这副对他心灰意冷的样子。
“对不起,软软,对不起……”他语无伦次的道歉,低沉到暗哑的嗓音满是懊悔和哀求:“…对不起…我...”
他想去拉她的手。
温软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往旁边一躲,身体紧紧贴着车身,红润的眸光里都是不让他靠近的防备和疏离。
那眼神真的剜得他鲜血淋漓,心碎至极。
她在怕他。
“软软,你别怕…我没有…想伤害你...”江澈嗓音轻颤哀求,甚至后退了两步,和她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别这样看我…软软…”
他真的会受不了的,不想看到她厌恶他。
江澈深吸一口气,感觉呼吸都变得冰冷,刺得肺管都在疼,心口像是被凌迟一样。
他知道,他把事情搞砸了,彻底搞砸了,也伤害到她了。
江边的凉风吹得愈发冷冽起来,江澈哑着声开口,语气近乎卑微。
“我送你…回学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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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车厢里沉默寂静。
江澈开得很慢很慢,与来时的疾驰疯狂判若两人,他双手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
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照不进一丝光亮。
温软把头抵在冰冷的车窗上,侧着脸,窗外缓缓闪过的霓虹在她平淡的瞳孔里划过,留不下一丝痕迹。
冷风从没关严的窗缝里灌进来,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也吹得她心里一片冰凉苦涩。
下巴被他捏过的地方红了一片,而被他粗暴吻过的嘴唇又疼又肿。
她没有再哭,只是安静的坐着。
江澈喉咙一上一下滚动了好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想道歉,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喉咙里那股尖锐的痛楚给堵了回去。
说什么呢?
说他不是故意伤害她的?可那些伤人的话确实是他说的。
说他只是太害怕失去她?可他用了最愚蠢、最伤人的方式亲手将她推得更远。
江澈用眼角余光瞥着温软苍白脆弱的侧脸,看着她那双红肿得像兔子的眼睛,心一阵阵抽痛,痛得他几乎要窒息。
这是他爱的女孩,是他发誓要用一辈子去疼爱,去呵护的宝贝,可他却伤害了她。
嫉妒和恐慌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让他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陌生,面目可憎的魔鬼。
江澈将车速放得更慢,再慢一些,他贪恋着和她独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即便这气氛压抑到让他令人窒息。
他知道,等到了学校,等她下了车,他们之间可能连这样同处一个空间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可速度再慢,车子最终还是停在了A大的校门口。
江澈熄了火,车厢里最后一点引擎的嗡鸣也消失了,只剩下他压抑得近乎停滞的呼吸声。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快要冒烟,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喉结。
“到了。”
温软像是没听见,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江澈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沉入无底的深渊,他知道,有些东西被亲手打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他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想要帮她解开。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她时,温软像是被惊扰的蝶,身体一颤,往车门边缩了缩。
那个细微充满防备的动作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穿透江澈的心脏。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原来,心碎到极致是连呼吸都会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