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书接上回,刹那间,整个大厅内落针可闻。方才还喧嚣鼎沸的热烈气氛,仿佛被一盆来自冰河的冷水当头浇下,瞬间冻结。篝火燃烧的噼啪声、羊肉油脂滴落的滋滋声,此刻变得异常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空气中原本令人愉悦的酒肉香气,似乎也混杂进了更多不安的成分,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此刻在众人鼻尖变得鲜明起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更惨烈的杀戮。

马腾保持着半举着手的姿势,僵在那里,宽厚的手掌还保持着虚握酒碗的形状,指节却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酒液顺着他锦袍的纹路蜿蜒而下,浸湿了衣襟,留下深色的污渍,他却浑然不觉。

他那张因酒意和兴奋而红黑发亮的脸膛,此刻血色尽褪,变得如同厅外被风雨剥蚀的土墙,灰白中透着一股死气。虬髯戟张的威武之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滑稽的惊愕,胡须末梢沾着的酒珠,此刻看来更像是冷汗。

他的虎目圆睁,瞳孔却在急剧收缩,仿佛要努力聚焦,看清探子口中那个难以置信的事实。简宇……主力……三十万……踏平西凉……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一下下烫在他的心尖。

他原本只是想趁着天高马肥,出来捞一把,解决部众过冬的粮饷,最多不过是重演一次边境摩擦的旧戏码。在他的预想中,朝廷应该忙于应付东面的袁绍、南面的刘表等更大威胁,对他们这种边境骚扰,多半会采取默许甚至安抚的态度,最多派偏师驱赶一下。

他万万没想到,简宇竟然如此果决,不惜倾巢而出,亲自率领主力西征!这完全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将他和他的军队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一股寒意从马腾的尾椎骨升起,瞬间窜遍全身,让他几乎要打个冷战。他仿佛已经看到,西凉铁骑在朝廷正规军漫山遍野的包围下,如同雪崩般溃散;看到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势力土崩瓦解;看到家乡凉州在战火中呻吟……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混合着计划被打乱的恼怒和一丝被轻视的屈辱。他猛地转过头,目光越过仍在滴酒的矮几,死死盯住坐在对面的韩遂,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焦急而显得有些嘶哑、变形,甚至带上了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文……文约!你……你都听到了?!这……这如何是好?!简宇这厮……他……他怎敢尽起大军前来?!我等……我等不过是取些资财,他竟要拼个你死我活?!”

马腾的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双手撑在几案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从韩遂那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此刻全然没了方才纵酒狂歌、睥睨自若的西凉豪雄形象,更像是一个突然被推上悬崖边的迷路者,急切地寻求同伴的指引。

他甚至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些同样目瞪口呆、酒意全消的将领和羌酋,从他们脸上看到了相似的惊慌,这让他心中的不安更加浓重。大厅内寂静无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韩遂身上。

与马腾的方寸大乱形成鲜明对比,韩遂在初闻噩耗的瞬间,虽然也是身形一震,端着酒碗的手微微一颤,碗中酒液晃出了些许,但他迅速低垂了眼睑,掩饰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惊骇。

他没有像马腾那样失态,而是缓缓地、不动声色地将酒碗放回几案,避免发出更大的声响。他的动作看似从容,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放下酒碗时,指尖微微有些发凉。

韩遂的心此刻也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沉了下去。但他素来以智谋深沉、心思缜密着称,性格比直爽急躁的马腾要阴柔冷静得多。惊骇过后,他的大脑立刻如同高速转动的陀螺,开始飞速分析局势,权衡利弊。

他知道,马腾的问话,不仅仅是在问他,更是在问在场的所有部将,问这支联军的未来命运。他必须给出一个能够稳定军心、至少是暂时稳住阵脚的回答。

只见韩遂抬起眼,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灵动,虽然深处依旧凝重,但表面已看不出太多慌乱。他清瘦的面庞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有些明暗不定,三缕长须随着他微微吁出的一口浊气轻轻飘动。

他没有立刻回答马腾,而是先扫视了一圈帐内诸将,将众人或惊恐、或茫然、或跃跃欲试的神色尽收眼底,这才将目光重新定格在马腾那张写满焦急的脸上。

韩遂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冷静,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试图驱散那令人窒息的恐慌:“寿成兄,稍安勿躁。”

他先是安抚了马腾一句,然后语气沉稳地分析道,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仔细斟酌:“简宇倾力而来,确实出乎意料。此人年纪虽轻,行事却如此狠辣果决,不容小觑。”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也似乎在观察马腾的反应,“但是,寿成兄,越是此时,你我越不能自乱阵脚。”

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马腾,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但却足以让靠近的几位核心将领听清,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我军如今深入敌境,劫掠所得甚丰,儿郎们虽士气正旺,但亦生归心,军心其实浮动。若此时闻听简宇主力前来,我等二话不说,立刻拔营撤退,全军必然以为我等惧战,军心顷刻瓦解!”

韩遂的目光锐利起来,仿佛能穿透人心:“未战先怯,乃是兵家大忌!一旦撤退令下,各部争相逃命,号令不行,建制混乱,辎重、掠获皆成拖累。简宇只需派轻骑一路尾随追杀,我等便如驱群羊入虎口,溃不成军,恐怕未到陇山,大军就已土崩瓦解,届时……你我只怕连这关中之地都走不出去,只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他描绘的溃败场景极其生动而残酷,让在座不少经历过败仗的将领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点头。马腾也是呼吸一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悲惨的景象,撑在几案上的手微微松了些力道。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韩遂语气一转,带上了一丝决绝和激励:“故而,撤退,是死路一条!自寻死路!”

他斩钉截铁地否定了马腾潜意识里可能最先想到的逃跑选项,然后话锋再转,提出了自己的策略:“反之,我军虽是以掠为主,但皆是百战余生的西凉精锐,骑兵骁勇,野战未必便怕了他简宇!他远道而来,师老兵疲;我军以逸待劳,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韩遂的眼中闪烁起算计的光芒,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带着鼓动性:“依我之见,我等非但不能退,反而要迎上去,摆开阵势,与简宇堂堂正正交战一番!”

他伸出三根手指,逐一分析道,神态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与智珠在握:

“此战,我有三策,可保我等进退有据!”

“上策,若我军将士用命,一战击溃简宇主力!届时,我军携大胜之威,长驱直入,兵临长安城下,何止是这些财货?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掌控朝廷,成就霸业,亦非不可能!此乃天赐良机,风险虽大,收益亦是极大!” 他描绘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前景,让一些野心勃勃的将领眼中放光。

“中策,”韩遂放下第二根手指,“若两军交锋,势均力敌,形成相持之势。那我等便可凭借军威,与简宇讲和。到时,就不是我等乞和退兵,而是平等谈判!不仅可以安然携带所得返回西凉,或许还能逼朝廷承认我等地位,赐予官爵钱粮,名利双收!岂不胜过如今鼠窜而归?” 这一策显得更为务实,也符合多数人“见好就收”的心理。

“至于下策,”韩遂放下最后一根手指,神色坦然,“若果真战事不利,我军不敌。届时,我军已成建制与敌接战,有序撤退,简宇亦不敢过分相逼。我等再凭借骑兵之利,交替掩护,徐徐退入陇山,返回凉州。损失固然难免,但主力尚存,根基未损,犹有卷土重来之机!总好过如今不战而溃,全军覆没!”

韩遂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马腾,也扫过众将,最后总结道,语气铿锵:“故此,战,则有三条活路,甚至有一步登天之望!退,则只有死路一条,身死族灭为天下笑!寿成兄,诸位将军,该如何抉择,还不明白吗?!”

韩遂的话语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虽未完全平息恐慌,却瞬间改变了其性质——从纯粹的溃散恐惧,转向了一种背水一战的狠厉。帐内凝滞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却带着铁锈般的肃杀味道。

将领们交头接耳,原本写满惊惶的脸上,逐渐被一种混合着疑虑、决绝乃至一丝被韩遂描绘的“上策”所激起的贪婪所取代。粗重的呼吸声不再是慌乱无措,而更像是战前压抑的喘息。

马腾的变化尤为明显。他就像一头被突然惊扰的棕熊,最初的狂躁过后,在韩遂冷静的分析下,逐渐找回了猛兽的本能。他脸上的苍白被一种沉郁的狠戾所覆盖,虬髯随着他咬紧的牙关微微颤动。

他不再看那破碎的酒碗和污渍的衣袍,而是将目光投向帐外那片被暮色笼罩的、刚刚被他们蹂躏过的土地,眼神复杂,既有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凝重,也有被逼入墙角后的凶光。他缓缓直起的腰杆,重新挺起了西凉枭雄的骨架,那只砸在几案上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充满了力量感。

就在这股决死一战的气氛逐渐成型,马腾即将下达全面备战命令的当口,帐帘被轻轻掀起一道缝隙,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来人约莫三十五六年纪,面容清癯,肤色略显苍白,仿佛久不见日光,穿着一身与帐内彪悍武将们格格不入的青色儒袍,头戴进贤冠,举止间带着文人谋士特有的沉稳与从容。他便是韩遂麾下最为倚重的谋士,成公英。

成公英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大骚动,众将都知他是韩遂心腹,常在关键时刻献计。他先是快速扫视了一圈帐内情形——破碎的酒碗、未散的酒气、众将脸上残留的惊悸与新涌起的决绝,以及马腾、韩遂二位主帅异常严肃的神情。

他立刻意识到有重大变故发生,而且绝非捷报。他不动声色地走到韩遂身侧稍后的位置,躬身一礼,声音平和而清晰:“明公,马将军。观帐内气象,似有要事发生?”

韩遂见是他,阴沉的目光微微一闪,抬手示意他近前,简短地将探子所报的军情以及自己方才“战有三策,退则必亡”的分析,用极精炼的语言复述了一遍。

韩遂叙述时,成公英一直微垂着眼睑,静静聆听,手指下意识地轻捻着颌下稀疏的短须,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有偶尔跳动的眉梢显示出他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待韩遂说完,马腾忍不住补充道,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未尽的余悸和烦躁:“公英也听到了!简宇小儿来势汹汹,文约主张力战,你觉如何?” 马腾对成公英的智谋也有所耳闻,在此危急关头,自然希望多听些意见。

成公英并未立刻回答,他先是抬起眼,目光再次缓缓掠过帐内诸将,仿佛在评估此刻的军心士气,然后才看向韩遂,眼中闪烁起一种混合着惊叹和锐利的光芒。他先是朝着韩遂深深一揖,语气中带着由衷的赞佩:“明公高见!临危不乱,剖析利害,直指关键,公英拜服!”

这一揖,既是对韩遂的尊重,也是进一步稳定军心——连最富智计的成公英都赞同韩遂,无疑给众将吃了一颗定心丸。直起身后,成公英的音量提高了一些,确保帐内核心将领都能听清,他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种洞悉局势的自信:

“明公所言之三策,已尽显稳妥持重之道。然,公英方才细思,觉此危机之中,尚隐藏一重大契机,或可让我等不仅化险为夷,更能反客为主!”

此话一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连刚刚下定决心的马腾也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哦?公英有何高见?快快道来!”

成公英不慌不忙,向前微踏半步,目光扫过马腾和韩遂,侃侃而谈:“明公,马将军,简宇此番尽起关中主力西向,看似势大,实则行险!”

“其一,”他伸出一根手指,“简宇根基未固!关中初定未久,弘农、冯翊等地豪强是否真心归附?其麾下文武是否真正齐心?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然中原河北,诸侯林立,袁本初虎踞河北,兵精粮足,岂能坐视简宇安稳经营关中、西顾无忧?曹孟德虽新败,其志不小,兖豫之地,岂无反复?”

他顿了顿,让众人消化一下,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眼中慧光更盛:“其二,简宇贸然倾巢而来,其后方必然空虚!其虑在东方诸侯,故欲速战速决,以期尽快击溃我军,回师稳定东方。此,正是我军可利用之关键!”

“我军当下之要务,非是急于与简宇决一死战,”成公英的声音带着一种战略家的冷静,“而是‘拖’!”

他用手在虚空中做了一个阻滞的动作:“利用地利,结硬寨,打呆仗。依托陇山险隘,深沟高垒,避其锋芒。简宇大军远来,粮草转运艰难,利在速战。我军只需稳守营盘,挫其锐气,将其主力牢牢牵制在这西线战场……”

说到这里,成公英的语调扬起,带着一种预见性的兴奋:“时日一久,东方诸侯岂是瞎子、聋子?袁绍、袁术、乃至刘表、刘备等人,见简宇主力深陷西线,后方空虚,此乃天赐良机!他们必会有所动作!或袭扰其边境,或争夺其郡县,甚至联合起来,直逼雒阳、长安!”

他看向韩遂,又看向马腾,最终目光炯炯地扫视众将:“届时,简宇便将陷入首尾不能相顾之绝境!豫州、并州、兖州,这些他好不容易掌控或意图掌控的地盘,都将岌岌可危!他还有心思和底气与我军在此地死磕吗?”

成公英斩钉截铁地自问自答:“绝不会!到时,急于退兵讲和的,将是他简宇,而非我等!”

他最终抛出了自己的核心策略,将韩遂的“中策”赋予了更主动、更具优势的内涵:“故,我军战略,当以‘拖延’、‘对峙’为主。在此过程中,寻机挫敌,积累小胜,保持我军实力与士气。待东方有变,简宇焦头烂额之际,主动权便完全掌握在我等手中!”

“届时,”成公英清瘦的脸上露出一丝智珠在握的微笑,“是战是和,条件几何,便由我等来定!若想见好就收,便可借此良机,逼简宇签署城下之盟,索要大量粮饷、官爵,甚至划定势力范围,让我等名正言顺占据陇右;若觉有机可乘……”

他目光一厉,接着道:“待简宇军心浮动,仓促东返之际,我军倾力一击,衔尾追杀,未必不能重创其军,让这‘简宇主力’元气大伤,使其数年之内,再无力西顾!”

成公英的话音落下,余音仿佛还在充斥着酒气与紧张空气的大帐中萦绕。那幅由他描绘的宏大图景——西凉军作为关键棋子,撬动天下局势,反客为主——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心潮澎湃,先前探马带来的恐慌已被一种更具野心的亢奋所取代。

寂静中,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将领们的眼神里燃烧着的不再是恐惧,而是被点燃的野心和战意。

韩遂率先打破沉默,他清瘦的脸上泛起一丝难得的红晕,抚掌轻笑,笑声中充满了对谋士的赞许和战略落定的从容:“公英之见,真如拨云见日!如此,我方寸定矣!寿成兄,看来此番,简宇是送了一份‘大礼’上门啊!” 他转向马腾,眼中闪烁着算计与自信的光芒。

马腾更是激动得虬髯都在微微抖动,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火光映照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他用力一拍面前狼藉的几案,震得碗碟乱颤,声若洪钟地喝道:“好!好一个‘拖’字诀!好一个坐看关东风云!文约,公英,有汝二人之谋,何愁简宇小儿!就这么定了!咱们就跟他在陇山脚下,好好周旋一番!”

他心中的块垒尽去,从最初的惊骇到韩遂分析的决绝,再到成公英点出的巨大机遇,他的情绪如同坐过山车般攀升至顶点,此刻只剩下汹涌的战意和豪情。

就在帐内气氛热烈,马腾韩遂决心已下之际,帐外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的清脆声响,伴随着年轻人特有的、压抑着兴奋的请战声。

“父亲!韩叔父!”“末将等请见!”

话音未落,帐帘被猛地掀开,几道挺拔矫健的身影大步踏入。

为首一人,年约二十出头,身高八尺有余,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穿着一身亮银锁子甲,头戴束发银冠,英气逼人,顾盼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锐气,正是马腾长子,“锦马超”马超马孟起。他显然已经听闻了军情,脸上非但毫无惧色,反而洋溢着跃跃欲试的兴奋,仿佛猎人听到了猛兽的踪迹。

紧随马超之后的,是一员面色沉稳、体格魁梧如铁塔般的猛将,正是马腾麾下悍将庞德庞令明。他面容坚毅,目光沉静,如同磐石,虽不言不语,但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势,让人心安。

马超身旁,还有一位身姿矫健、身着赤色皮甲、腰佩宝剑、手握长枪的女将,她眉宇间与马超有几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飒爽与英气,正是马腾之女马云禄。她俏脸含霜,一双美眸中却燃烧着不输男儿的战意。

韩遂这边,亦有一员年轻骁将抢步上前,此人名为阎行,字彦明,是韩遂麾下心腹爱将,勇武过人,素与马超较劲。他身形精干,眼神锐利如鹰,此刻也紧紧跟在马超等人身后,显然不甘人后。

再后面,则是韩遂麾下号称“八健将”的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等人,这些人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西凉宿将,虽然形貌各异,有的粗豪,有的阴鸷,但此刻脸上都写满了桀骜与好战,毫无畏缩之态。他们显然也是得知了消息,一同赶来请战。

这一大群骁将的涌入,顿时让原本宽敞的大帐显得有些拥挤,也带来了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皮革、金属和汗水的沙场气息。他们身上的寒意驱散了些许帐内的燥热,却也带来了更强烈的杀伐之气。

马超率先抱拳,声音清越激昂,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父亲!韩叔父!听闻简宇那厮竟敢主动来犯?正好!孩儿新磨的枪锋早已饥渴难耐!定叫他有来无回!”

他说话时,目光灼灼地扫过帐内众人,最后落在马腾和韩遂身上,充满了自信与请战的渴望。

庞德沉稳地拱手,声音浑厚:“主公,韩将军。庞德愿为先锋,挫敌锐气!” 言简意赅,却掷地有声。

马云禄也上前一步,清脆的声音带着坚定:“女儿亦愿随兄长征战,让那简宇知晓,我西凉女儿亦非弱者!”

阎行不甘示弱,向韩遂和马腾行礼道:“明公,马将军!阎行请命,愿与孟起兄同为先登,必斩敌将于马下!” 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马超,带着竞争的意味。

他身后的“八健将”也纷纷嚷道:

“将军!简宇何足道哉!我等兄弟愿打头阵!”

“正是!让他见识见识我等西凉好汉的厉害!”

“未将等刀剑久未饮血,正好拿简宇的头颅来磨刀!”

一时间,帐内请战之声此起彼伏,群情激昂,浓郁的杀气混合着高涨的士气,仿佛要将帐顶掀翻。这些西凉健儿,骨子里就流淌着好斗的血液,环境的艰苦和连年的征战养成了他们桀骜不驯、悍不畏死的性格。

最初的震惊过后,在韩遂和成公英的战略分析下,恐惧迅速转化为被挑衅的愤怒和建立功业的渴望。尤其是马超、阎行这样的年轻俊杰,更是将强大的敌人视为扬名立万的垫脚石。

马腾和韩遂看着眼前这群摩拳擦掌、斗志昂扬的部下,尤其是年轻一代的锐气,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也一扫而空。马腾哈哈大笑,声震屋瓦,他用力拍了拍马超结实的肩膀,又环视众将,豪气干云地说道:“好!好!都是我西凉的好儿郎!有尔等在,何惧简宇!”

韩遂也捻须微笑,眼中精光闪动,他趁热打铁,对马腾说道:“寿成兄,军心可用,士气正盛!简宇远来,必然疲惫。我军若在此固守,虽可凭险,却显怯懦。不若主动东进,择一有利地形扎营,以逸待劳,既可彰显我军决一死战之志,激励三军,亦可掌握些许主动,窥敌虚实!”

马腾此刻信心爆棚,闻言立刻赞同:“文约所言正合我意!缩在这里算什么好汉!传令下去,全军饱餐战饭,连夜拔营,向东迎敌!我们要让简宇知道,是他闯入了我西凉猛虎的领地!”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指向东方,怒吼道:“兵发沂水!与简宇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马超、庞德、阎行、八健将以及帐内所有将领齐声怒吼,声浪几乎要将大帐冲破。杀气腾腾的声浪传出帐外,感染了整个营地,很快,整个西凉军驻地都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角声和士兵们粗野的战吼,一股钢铁洪流开始缓缓启动,向着东方,迎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主动涌去。夜色深沉,却掩不住这支军队身上散发出的决绝与凶悍之气。

不说马腾韩遂决意迎战,话说徐荣率先锋率先出发,前往盩厔山。

夕阳西坠,将盩厔山连绵的轮廓染上一片肃杀的赭红。

初夏的风掠过山隘,带着白日未散的余热和夜晚初临的寒意,卷起干燥的尘土,打在盔甲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一支庞大的军队,如同一条沉默的钢铁巨蟒,停止了蜿蜒前行,在这片依山傍水的要冲之地盘踞下来。

军容严整,旌旗蔽空。先锋大纛之下,“徐”字将旗迎风猎猎作响。主帅徐荣端坐于战马之上,年约四旬,面容沉毅如铁石,颧骨高耸,一双深邃的眼眸冷静地扫视着眼前的地形。

他并未披挂华丽的铠甲,只是一身暗色的精铁札甲,肩披玄色斗篷,但那股久经沙场、不怒自威的气势,却让周遭的亲兵都不敢大声喘息。他抬起带着铁手套的手,指向一片地势略高、靠近水源且视野开阔的坡地,声音平稳却不容置疑:

“传令,于此地立营。步卒依山势构筑壁垒,骑兵于营外两翼警戒。于禁将军。”

“末将在!”一声沉稳的应诺响起。只见一员大将应声出列,正是于禁于文则。他体型魁梧匀称,面容方正,肤色黝黑,下颌留着短硬的胡茬,眼神锐利而专注,透着一种工匠般的严谨与务实。他披着一身保养得极好的玄甲,甲叶摩擦间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

“立寨之事,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在日落前,立起坚固营盘。”徐荣的命令简洁明了。

“诺!徐将军放心,末将必不辱命!”于禁抱拳领命,声音洪亮,没有丝毫犹豫。他深知自己所长,筑城练兵、安营扎寨,正是他得以跻身大将之列的根本。此刻,他眼中闪过一丝如鱼得水般的精光。

于禁毫不拖沓,猛地一夹马腹,便带着亲兵驰向选定的营址。他一边疾驰,一边开始下达一连串清晰具体的指令,声音在略显嘈杂的军中依然清晰可闻:

“张辽将军!率你本部并州骑兵,前出五里,游弋警戒,遇敌则烽火为号,不可浪战!”

“得令!”回应声如同金石交击。只见一位威猛英武的将领拱手领命,正是张辽张文远。他面容俊朗,英气逼人,眼神灵动中带着幽狼般的机敏与悍勇。他迅速调转马头,手中召虎风雷刃一挥,麾下精骑便如臂使指,化作数股洪流,悄无声息地没入渐浓的暮色之中,马蹄声如闷雷远去,显示出极高的训练水准。

“张绣将军!带你部人马,伐木取材,需碗口粗以上硬木,越多越快越好!”于禁继续下令。

“领命!”另一员气质剽悍、眉宇间带着几分羌人血统般野性的将领应声而出,乃是张绣。他动作麻利,立刻呼喝着部下,带着斧锯绳索,如同蚁群般扑向侧翼的树林,顿时,铿锵的伐木声便密集响起。

“赵云将军!”于禁看向另一位白袍银甲的年轻将领。赵云赵子龙,面容俊逸非凡,却毫无脂粉气,眉宇间英气勃勃,眼神清澈而坚定,如同雪山寒泉。他安静地驻马一旁,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气度。

“请你率精锐骑兵,负责巡视营周,肃清可能存在的敌方斥候,并监护水源,确保万无一失。”

“云,遵命!”赵云抱拳,声音清越而沉稳。他并不多言,白袍一振,便率领着一队格外醒目的白马骑兵,如同流动的白云,开始沿着预设的营区边缘进行细致的巡查,动作迅捷而优雅。

分派已定,于禁自己则跳下战马,大步走到营地中心位置。他不再依靠口令,而是从亲兵手中接过一面令旗,亲自站立高处,目光如炬,扫视全场。他魁梧的身躯如同钉在地上的铁桩,成为了整个筑营工程的枢纽。

整个两万人的大军,在于禁的调度下,如同一部精密的机器,开始高效运转。没有喧哗,只有各种富有节奏的声响交织成一曲雄浑的筑营交响乐——

于禁先是亲自带人勘测土地,用脚步丈量,用木桩和石灰划出清晰的界限:营区范围、壕沟走向、辕门位置、中军帐、粮草囤积点、马厩、医营、灶坑等等,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他时而蹲下抓起一把土捻搓,检查土质;时而目测坡度,计算排水。其专业与细致,让一旁观摩的徐荣都微微颔首。

大批步卒在于禁划定的白线处,挥动锹镐。嘿呦嘿呦的号子声低沉有力,新鲜的泥土被飞速掘起,一道宽逾两丈、深达一丈的壕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伸开来。挖出的土方并未随意堆放,而是立刻被运到内侧,夯实成为矮墙。

另一部分军士则将张绣部不断运来的木材进行加工,削尖一头,另一头深深打入夯实的土墙内侧,形成紧密的鹿角栅栏。于禁不时走到关键段落,用手推搡检验木栅的牢固程度,甚至亲自示范如何打桩才能更深更稳。

营门是防御重点,于禁在此投入了更多人力。巨大的原木被制成厚重的门扇,内侧用粗大的横木闩死。门楼迅速搭建起来,预留了射孔。在营盘四角,更高的望楼也开始拔地而起,弓箭手和了望哨攀爬上去,警惕地注视着远方。

营区内,帐篷的搭建也非随意而为。于禁要求帐篷之间必须保持足够间距,留有通道,既防火攻,又方便部队快速集结调动。中军大帐位置居中靠后,前方留出宽阔的校场。

辎重车辆被安排在最受保护的内侧,围成车阵。甚至连厕所的位置,于禁都做了明确规定,在下风向远离水源和营区中心的地方挖坑,并派人负责后续掩埋,以防瘟疫。

于禁在整个过程中,几乎是不眠不休,不停走动巡视。他的脸色始终严肃,目光锐利如鹰,任何一点瑕疵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看到几个士兵挖掘的壕沟深度不够,立刻上前,声音严厉但不暴躁:“此处再深一尺!偷懒者,军法从事!”

他看到一处栅栏连接不够紧密,亲自上手调整,并叫来负责的队率,详细讲解其中要害。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鬓角和铠甲内的衣衫,但他毫不在意,心思完全沉浸在构建这座坚固堡垒之上。

张辽的并州狼骑在外围游弋,不时有侦骑返回,带来周边安全的情报。赵云的精锐骑兵如同最精密的筛子,将营地方圆数里内梳理得干干净净,偶尔有遭遇敌方斥候的短暂交锋,也被他们迅速、干净利落地解决。张绣部的伐木声持续不断,保障了材料的充足供应。

徐荣大部分时间驻马在高处,默默观察着这一切。他看着于禁如同最严谨的工头,将混乱的人群和物资迅速整合成一座森严的壁垒,眼中流露出赞赏。

他也注意到张辽的机敏、赵云的沉稳、张绣的高效,心中对这支先锋军队的战斗力有了更清晰的评估。他深知,一个坚固的营寨是远征作战的根基,尤其是在面对西凉铁骑这等强敌时,更是性命攸关。

夕阳终于完全隐没在山脊之后,夜幕如同巨大的墨色绒毯缓缓覆盖下来。然而,盩厔山下的这片坡地却亮起了无数的火把与篝火。仅仅两个多时辰,一座规制严整、防御森严的大营已然矗立在山野之间!

壕沟深阔,栅栏坚固,营门紧闭,望楼高耸,帐篷井然有序,巡逻队交错巡视,口令声此起彼伏。营中炊烟袅袅,饭食的香气开始弥漫,但整个大营却听不到多少喧哗,只有一种沉静而有序的肃杀之气。

于禁终于长吁一口气,走到徐荣马前复命,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完成重任后的踏实:“徐将军,营寨已初步立成,各处防御皆按标准落实。请将军查验!”

徐荣目光扫过这座在夜色和火光中如同巨兽般匍匐的营盘,缓缓点头,沉声道:“文则辛苦了。有此坚营,我军已立于不败之地。传令各部,饱食歇息,严加戒备,等候敌军到来!”

“诺!”众将齐声应命。火光映照下,徐荣、于禁、张辽、赵云、张绣等将领的身影被拉长,投在刚刚筑成的营垒上,与这座冰冷的钢铁堡垒融为一体,静静地等待着西方即将卷来的风暴。盩厔山的夜晚,充满了大战前一触即发的紧张与期待。

盩厔山下的联军大营,在经历了两日紧张有序的备战後,迎来了第三个清晨。初夏的朝阳挣脱了远山的束缚,将金红色的光芒泼洒下来,驱散了夜间积聚的寒意和薄雾。营中旌旗在微风中缓缓舒展,露出旗面上沾染的些许露水。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腥气、青草的芬芳,以及军营特有的——炊烟、皮革、金属和战马的味道。

中军大帐内,气氛严肃而专注。主帅徐荣端坐在主位,一身暗色铁甲擦拭得干干净净,映着从帐门透入的晨光,泛着冷硬的质感。他面容沉静,目光低垂,正听着于禁汇报这两日营防加固和军械清点的详情。

于禁站在帐中,指着铺在木架上的一张简陋但精确的营防图,声音洪亮而清晰:“……将军,依您的指令,外围壕沟又加深了半尺,增设了七处暗阱。鹿角拒马已按锥形阵布置完毕,弓弩箭矢足备,滚木礌石皆已就位。各营轮值哨戒,未有丝毫懈怠。”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矜,这是对他擅长领域内成果的自然流露。他魁梧的身躯挺得笔直,黝黑的方脸上满是尽责的严谨。

左侧,张辽斜倚在柱旁,双臂抱胸。他今日未着全甲,只穿了轻便的皮甲,更显出身形的矫健。俊朗的脸上神色轻松,甚至带着点百无聊赖,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臂甲,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他目光偶尔扫向帐外,似乎更渴望纵马驰骋,而非困守在这帐内议事。对他而言,坚固的营垒是保障,但真正的功业,还需在马背上夺取。

右侧,张绣则显得更为沉稳些,但眉宇间那股西凉血统赋予的剽悍之气依旧隐约可辨。他站得如松般挺直,眼神锐利,似乎在默默盘算着若是接战,自己麾下长枪该如何排布。

而赵云,一如既往地安静立在稍後的位置。他身姿挺拔如松,俊逸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白袍银甲纤尘不染。眼神清澈而平静,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难以撼动他内心的澄澈。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观察着,如同藏于匣中的宝剑,不露锋芒,却无人敢小觑其锐利。

帐内的气氛是镇定的,甚至有些过于平静。两日的等待,足以消磨掉最初的紧张,却也酝酿着对未知敌情的揣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清晨营地的相对宁静,直至中军帐外戛然而止!脚步声响起,一名身背赤色令旗、满身风尘的斥候队率,在亲兵引导下,快步闯入帐中,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因急促而略带喘息,却异常清晰:

“报——!启禀徐将军!各位将军!西方三十里外,发现西凉军先锋踪迹!”

刹那间,帐内所有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瞬间聚焦在这名斥候身上。徐荣一直低垂的眼睑猛地抬起,眼中精光一闪,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他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问道:“讲!敌军情况如何?主将何人?兵力多少?”

于禁停止了汇报,眉头微蹙,专注地看向斥候。张辽敲击臂甲的手指骤然停下,整个人仿佛被拉紧的弓弦,慵懒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猎豹般的警觉。张绣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就连赵云,平静的眼眸中也泛起一丝微澜,目光变得更为专注。

那斥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呼吸,语速很快但条理分明地禀报道:“回将军!敌军先锋约五千骑,皆是西凉精骑,行军甚速,旌旗招展,杀气腾腾!打头一面将旗,上书一个‘马’字!”

他略微停顿,似乎在回忆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场景,然后才带着几分惊叹的语气补充道:“统军之将,异常年轻,看年纪不过二十上下,却……却威风凛凛!想必是马腾之子马超!”

斥候关于马超先锋抵达的军情,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中军帐内的气氛瞬间绷紧。徐荣刚下达完戒备待命的指令,众将尚未完全从初闻敌踪的紧张中平复,帐外再次传来了更为急促的脚步声!

这一次,来的不是远归的斥候,而是一名值守寨墙的校尉。他脸色因愤怒和急切而涨红,几乎是冲进大帐,也顾不得全礼,便气喘吁吁地急禀:“报!徐将军!各位将军!大事不好!那西凉先锋马超,率万余骑兵,已至营外五里处摆开阵势!他……他……”

校尉显然气得不轻,一时语塞。徐荣浓眉一拧,沉声道:“他如何?慢慢说!”

那校尉猛吸一口气,像是要吐出什么污秽之物般,带着极大的愤慨说道:“那马超小儿,实在猖狂至极!他不仅不急于进攻,反而单骑出阵,在营外耀武扬威,手持长枪,指向我军大营,口中……口中出言不逊,尽是污言秽语!”

帐内众将脸色顿时一沉。阵前挑战本是常事,但若涉及人身辱骂,性质便不同了。

校尉继续道,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那马超……他……他竟敢直呼主公名讳!让……让……”

他似乎难以启齿,但军情紧急,不得不硬着头皮复述:“他狂言:‘简宇鼠辈,徒有虚名!只敢龟缩在长安,派些无名下将来送死吗?若还有几分胆色,就滚出营来,与你家马超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若是不敢,便早早跪地求饶,将长安献上,或许爷爷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校尉顿了顿,脸上显出极大的羞辱感:“他麾下的西凉骑兵,也随之鼓噪起来,数千人齐声呐喊,言语……言语更加污秽不堪,尽是辱及主公出身、相貌……的市井俚语,不堪入耳!寨墙上的将士们都已气得咬牙切齿!”

“混账!”

“猖狂小儿!”

“安敢如此!”

校尉话音未落,帐内已是怒喝四起!

“砰!”一声巨响,只见张绣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木柱上,那木柱竟被他砸得微微晃动,木屑簌簌落下。他原本眉宇间的那股剽悍之气,此刻已化为滔天怒火,整张脸都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眼珠子瞬间布满了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简宇,不仅仅是他效忠的主公,更是他情同手足的大师兄!在他心中,简宇是如师如兄的存在,容不得半分亵渎。马超的污言秽语,如同最恶毒的针,狠狠扎进了他内心最不容触碰的禁地。他猛地转向徐荣,抱拳的双手因用力而骨节发白,声音如同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带着嘶哑的咆哮:

“徐将军!末将请战!誓取此狂徒首级!若不杀此獠,张绣誓不为人!” 他浑身杀气四溢,几乎要凝成实质。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道声音响起,虽不似张绣那般暴烈,但其蕴含的冰冷怒意,却让帐内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徐将军,云,请战。”

众人望去,只见赵云上前一步。他俊逸的面容此刻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平日里清澈如泉的眼眸,此刻却锐利如万年寒冰,冰冷的怒火在眼底静静燃烧。他身姿依旧挺拔,但握枪的手背青筋已然凸起,白袍无风自动,一股凛冽的杀气悄然弥漫开来。

赵云性情沉稳,极少动怒,但简宇在他心中的地位,丝毫不亚于童渊和夏侯轻衣。那是亦兄亦师、对他有救命与知遇之恩、他立誓以死相报的人!马超的辱骂,触及了他的逆鳞。他的请战,简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和玉石俱焚般的冷冽。

就连一向持重的于禁,此刻也是面沉似水,眉头紧锁,显然对马超如此下作的挑衅行为极为不齿。

张辽更是怒极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好个狂妄的锦马超!竟敢如此辱及主公!徐将军,此子不除,我军威何在?末将愿与子龙、佑维同往,定要让他为今日之言,付出代价!”

他虽然也对马超的勇武感兴趣,但此刻,维护主公尊严的怒火已压倒了一切。

徐荣端坐主位,面色亦是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积郁的浓云。

作为主帅,他更能深切体会这种辱骂对军心士气的腐蚀性影响。

“主辱臣死”,这不仅仅是句口号,更是深深烙印在这个时代武将骨子里的观念。马超此举,无疑是极其毒辣且精准的攻心之计,就是看准了简宇军在敌方主帅被如此羞辱时,不可能无动于衷,意图激将他们放弃坚固营垒,出营野战。

主辱臣死,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观念。马超此举,无疑是极其毒辣的攻心之计,意图激将对方出战。他心中飞快权衡:若不出战,任凭敌军辱骂,军心必然受挫,士卒会以为主帅怯懦;若出战,则正中了对方下怀,脱离了预设的坚固营垒。

帐内原本因敌情而绷紧的气氛,此刻更因马超极其恶毒的辱骂而增添了几分压抑的怒火。炭火盆中跳跃的火光,映照在每一位将领的脸上,明暗交错,将他们或愤怒、或狰狞、或冷峻的表情勾勒得格外清晰。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金属和隐隐汗味,更混合着一股引而不发的浓烈杀气。

他心中如同有两个声音在激烈交锋。

一个声音冷静而理智地告诫他:马超所求,正是我军出战!西凉铁骑野战强悍,我军虽有精骑,但兵力不占优势,依托营垒方是上策。若因一时之愤而中计,恐损兵折将,动摇根本。

另一个声音则代表着军心与尊严:若任凭敌军在营外肆意辱骂主公而龟缩不出,军心必然受挫,士气必将低迷。将士们会如何看待主帅的怯懦?这口气若咽下去,比打一场败仗更伤军队的魂魄!

徐荣甚至能想象到寨墙上那些听到辱骂的士卒们,此刻定然是群情激愤,却又因得不到出击命令而憋屈万分,长此以往,恐生变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铁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细微却清晰的“笃笃”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帐内显得格外突兀,也反映出他内心权衡的激烈。

目光扫过帐下诸将:张绣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浑身肌肉紧绷,眼中怒火几乎要实质般喷涌而出;赵云则像一块被投入冰窖的寒铁,表面平静,但那冰冷的怒意几乎能将空气冻结;张辽虽未像张绣那般失态,但紧抿的嘴唇和眼中闪烁的寒光,也显示其内心绝不平静;就连一向最为持重的于禁,此刻也是面色铁青,拳头紧握,显然对马超的行径感到极度不齿。

徐荣深知,这股怒火若强行压制,必会反噬。而且,敌军已打上门来,若一直按兵不动,挫动士气是必然的,届时军心涣散,后果不堪设想。为将者,需审时度势,更需懂得因势利导。

终于,他敲击案几的手指蓦然停住。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深沉而有力,仿佛将帐内弥漫的愤怒与焦躁都吸入了肺腑,再转化为决断的力量。他抬起眼睑,目光已然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锐利,但在这冷静之下,是压抑着的汹涌怒涛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够了!”徐荣沉声开口,声音不高,却瞬间压过了帐内粗重的呼吸声和隐隐传来的营外喧嚣,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他环视众将,目光首先落在如同愤怒雄狮般的张绣和冷若冰霜的赵云身上,缓缓说道:“马超小儿,猖狂悖逆,辱及主公,天人共愤!此仇不报,我军威何在?军心何存?”

这话一出,张绣和赵云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

但徐荣话锋随即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肃和冷峻:“然则,敌军挑衅,意在激怒我军,弃坚营而不顾,与之野战逞匹夫之勇!此乃彼之奸计,我等岂能轻易上当?”

他看向张绣和赵云,语气加重,带着明确的指令和警告:“张绣!赵云!”

“末将在!”两人踏前一步,声如雷霆,充满了决绝的杀意。

“本将命你二人,各引本部精骑,出营迎战马超!”徐荣下达了命令,但紧接着便是严格的限制,“记住!此战之要,在于斩将立威,挫敌锐气,一雪主公之辱!而非与敌军纠缠厮杀!你二人需相互配合,寻机击斩或重创马超,若不得手,亦要将其逼退,彰显我军威武!”

他特别强调,目光锐利如刀,紧盯着张绣和赵云:“若敌军败退,不得深追!立刻收兵回营,依托寨墙弓弩,巩固防御!违令者——”

徐荣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冰冷的杀意:“军法从事,立斩不赦!”

“诺!末将遵命!必斩马超以雪耻!绝不恋战!”张绣和赵云齐声应诺,声音中充满了坚定的决心。他们明白徐荣的顾虑,也清楚自己的使命首要在于雪耻和立威,而非盲目追击。

徐荣又看向跃跃欲试的张辽:“张辽!”

“末将在!”张辽抱拳,眼中战意熊熊。

“你率本部骑兵,于寨门内压阵!随时准备接应张、赵二位将军回营。若见敌军有大队掩杀之势,即刻出击,阻敌于营门之外,掩护我军撤回!同样,不得远离营寨追击!”

“得令!徐将军放心,文远晓得轻重!”张辽郑重领命。

最后,徐荣看向于禁:“于禁!”

“末将在!”于禁肃然应道。

“你与我一同坐镇中军,指挥全局。营寨防御,弓弩调度,便全权交由你来负责!务必确保大营万无一失!”

“诺!末将必竭尽全力,守营如铁桶!”于禁沉声保证,这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军令既下,层次分明,责任清晰。既回应了马超的挑衅,宣泄了军中的愤怒,又最大限度地控制了风险,确保主力不至于因小失大。

“即刻行动!”徐荣大手一挥。

“遵命!”

张绣、赵云再次抱拳,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那压抑不住的、即将喷薄而出的战意与杀机。两人不再多言,猛然转身,甲胄铿锵,大步流星地冲出中军帐,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营门的通道中。张辽和于禁也各自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徐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缓缓坐回主位,目光再次投向案几上的地图,但心思已随着那两支即将出营的精骑,飞向了硝烟即将弥漫的战场。

他深知,这道命令如同一把双刃剑,既能杀敌,也可能伤己。一切,就看张绣和赵云能否在雪耻的怒火与严格的军令之间,找到最佳的平衡点了。

营外的辱骂声依旧隐约可闻,但很快,就将被战马的嘶鸣和兵刃的交击所取代。

盩厔山前,原本开阔的平野之上,此刻已被肃杀之气笼罩。联军大营寨门紧闭,但辕门之外,已然肃立着两支精骑,如同即将对撞的钢铁洪流。

左侧,是张绣与赵云所率的精锐骑兵,人数约三千,甲胄鲜明,刀枪如林,虽沉默无声,但那股因主帅受辱而积郁的怒火,却让空气都为之灼热。

右侧约一里之外,则是马超率领的西凉先锋骑兵,万余人马肃立,旌旗招展,人如虎,马如龙,带着西凉铁骑特有的剽悍与狂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两军阵前那片空旷的中央地带。

张绣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混合着青草、泥土和对面西凉军阵传来的淡淡马腥气,更夹杂着令人血脉贲张的紧张感。他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赵云,沉声道:“子龙,为我压阵!待我先去会会这口出狂言的黄口小儿!”

赵云面色沉静,但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着对面那杆“马”字大旗下的身影。他轻轻颔首,声音清越而沉稳:“师兄小心,马超盛名之下,必有实学,不可轻敌。云在此掠阵,若有变故,即刻接应。” 他手中龙胆亮银枪微微抬起,白袍白马,在军中如同定海神针。

张绣不再多言,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希津津一声长嘶,如同一道离弦之箭,泼剌剌冲出本阵!他胯下是一匹西凉骏马,毛色乌黑发亮,唯有四蹄雪白,名为“踏雪乌骓”,神骏非凡。张绣本人今日披挂整齐,一身玄色铁甲,背后暗红色披风迎风猎猎作响。

他手中紧握成名兵刃——裂羽凤鸣枪,枪长一丈二,枪杆黝黑,乃是用百年寒铁木所制,坚韧无比,枪头呈凤喙之形,两侧有回钩,寒光闪烁,透着诡异与杀气。他面容因愤怒而略显狰狞,眼中燃烧着为师兄雪耻的熊熊火焰,目光死死盯住对面那员耀眼的银甲小将。

转瞬之间,张绣已飞马至两军阵前,勒住战马。乌骓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咆哮,碗口大的铁蹄重重踏在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张绣将裂羽凤鸣枪向前一指,声若洪钟,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喝道:“对面那无礼小儿!汝可是马超?”

马超早已看见对方营中冲出一将,见其气势汹汹,嘴角反而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他轻轻一催胯下战马,那匹通体雪白无杂毛、神骏异常的“里飞沙”便迈着优雅而充满力量的步伐,缓缓上前。

阳光下,马超的英姿愈发夺目:面如冠玉,五官精致得如同雕琢,却毫无女气,眉宇间英气勃发;一双眸子,亮如寒夜中最璀璨的星辰,顾盼之间,锐气四射,仿佛能洞穿人心;身形挺拔匀称,宽肩细腰,猿臂舒展,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正是标准的猛将体魄。

他身穿亮银锁子甲,外罩素罗袍,头戴束发银冠,手持一杆虎头湛金枪,枪身闪烁着金色寒光,枪缨如血。他整个人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的少年战神,光彩照人,与张绣的沉猛悍勇形成了鲜明对比。

听到张绣喝问,马超在距其三十步处勒住战马,里飞沙打了个响鼻,前蹄轻轻刨地。马超用那双流星般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张绣一番,眼神中的轻蔑几乎不加掩饰,他用清越却带着十足傲气的声音反问:“既知本将军之名,还不速速报上名来?马超枪下,不斩无名之鬼!” 语气狂傲至极。

张绣强压怒火,朗声道:“哼!竖起你的耳朵听好了!某乃大汉丞相简宇麾下上将,北地枪王——张绣是也!”

谁知马超闻言,非但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在旷野中显得格外刺耳。他抬起下巴,用枪尖遥指张绣,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浓得化不开:“北地枪王?呵!不过是自吹自擂罢了!吾家累世公侯,世代簪缨,岂识得你这等山野村夫?什么枪王,怕是连我西凉军中寻常校尉都不如!速速回去,叫那缩头乌龟简宇出来受死!”

“村野匹夫”四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张绣的心头!他本就因马超辱骂简宇而积压的怒火,此刻被这极致的轻蔑彻底点燃,瞬间达到了顶点!

“气煞我也!马超小儿,安敢如此欺我!纳命来!” 张绣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门,整张脸涨得如同紫肝,额头青筋暴起,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咆哮,催动胯下踏雪乌骓,如同疯虎出柙,挥舞着那杆裂羽凤鸣枪,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取马超!

这一枪,含怒而发,速度快如闪电,枪尖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声,枪影重重,仿佛有凤鸟哀鸣,直刺马超面门!张绣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将这狂妄无礼的小儿刺于马下,为师兄雪耻!

马超见张绣来势凶猛,眼中非但无惧,反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那是猛将遇到对手时的见猎心喜。

“来得好!”他清喝一声,声音中气十足,面对张绣这含恨一击,不闪不避,双腿一磕马腹,里飞沙会意,骤然加速!同时,马超手中那杆虎头湛金枪如同金色蛟龙出海,带着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势,迎着张绣的裂羽凤鸣枪便硬撼而上!

“镗——!!!”

一声震耳欲聋、撕裂云霄的金属撞击巨响,猛然在两军阵前炸开!正是:

雷火交枪星斗乱,龙虎骤会鬼神惊。

欲知两人胜负几何,且看下回分解。

爱看读书推荐阅读:重生之桃李满天下刺刀1937我成了大明勋戚隋唐之乱世召唤夺宋:水浒也称王无敌疯皇子,父皇跪求我登基!极品大昏君我在三国用九年义务教育打天下三国:我张角只玩法术镇国少将军三国:杨卓来了演武令生死狙杀三国:穿越我是东乡公主曹绫异界华夏之召唤名将重生之傲仕三国大人,天冷了加件黄袍吧!大秦:娶了植物人公主后我乐疯了公子上朝嬴政:东巡假死,皇帝换人了?校花的贴身狂少吾兄秦始皇,我只想在大秦躺平李渊:捡到野生皇孙,李世民懵了沙雕网友援北伐三国:开局打跑刘备,强抢糜贞带着骑砍系统在中世纪创建帝国素手倾天,邪君的宠妃花田喜嫁,拐个狼王当相公奥特曼之成为光后就无敌了携手狐仙共修真医妃火辣辣千山记开局当兵发媳妇,我激活了斩首系统最强炊事兵大秦:开局成为始皇亲弟重生霸宠:摄政王爷太凶猛寒门崛起全军列阵我在洪武开商铺乱世枭臣穿越之温僖贵妃南明:炮火开局,我要反清复明铁血大明调教大宋汉末召虎我在大唐开当铺大唐一品特种兵之王三国:白毦陈到红楼之我有东西两厂你想怎样
爱看读书搜藏榜:海贼之无上剑豪全面战争:从三国开始签到风起大浩我娘子天下第一跟着小说看历史大秦:蒙府赘婿富可敌国乱说天国赵公子重生岳飞之还我河山大秦:公子长青的逆天之路从净身房开始权倾天下三国主播大传重生:从小兵开始争霸天下爆笑家斗:庶妃不好惹大夏十三太保大明:你真是朕的好大儿落榜后招兵买马,女帝跪求我别反大唐:刚造反,被武则天偷听心声拯救大秦朝残阳起风雷晋乱嗜血猎杀红楼之庶子无双大明流匪师士传说断绝关系后,王爷全家后悔终生我和房车回古代地狱开局,从马恩河奇迹开始我家医馆通古代,朱标上门求医三国先弄个不死之身再开局宋桓帝玲珑嫡女之谋嫁太子妃万灵之域重生之在古代翻云覆雨三国:我吕布,白门楼开局明末第四天灾谋明天下一世婚宠:总裁娇妻太撩人大明:靖难!我摸尸杀敌捡属性,无敌了隐龙圣手:痴傻三年,苏醒即无敌华兴传坏人笔记被刘备赶走后,曹操拜我首席军师我,杨丰智:乱世雄主!边关渔猎,开局捡到小娇妻在他心头放肆我的大明新帝国明朝好女婿三国之绝望皇帝路谁让你带着工业邪神来大明的
爱看读书最新小说:综武:江湖枭雄的逐鹿之路大秦:系统给的奖励太夸张我,执玺人,横推五千载穿越国公爷,我在古代杀疯了红楼:我的护卫生涯从黛玉开始穿越明末:我成了海岛奇兵铁马冰河肝胆照白话明太祖实录大周皇商三国:玄行天下大唐修仙:李二求我当太子我在水浒:开局召唤韦一笑水浒新梦神州明夷录社畜穿越:靠摆烂当侯,卷王老爹钢铁时代:从洪武开始黄天当道之黄巾风云寒旌映长安:从北府小卒到天下共二十四史原来这么有趣凉州雪:徐骁风云录月照寒襟浮世离歌古汉语常用字字典故事烽火诸侯:春秋与战国割据势力的小透明是千古一帝?重生杨家六郎,看我如何逆天改命三国:大汉第一毒红楼梦现代文完全版衙役凌云志掠夺气血之黄巾战场大明:马皇后护孙,太子爷造反回到饥荒年代,我的随身商城三岁觉醒学习系统,读书科举做官我的发小是朱元璋九两金乡野奇途辽唐争霸,李世民成了我的阶下囚这金手指?灵言催眠为所欲为水浒:从二龙山开始聚义被书童告抢功名,我琴棋书画打脸大宋闲医反贼大明MC系统李二废我太子,我请大唐赴死!大秦:朕让你修长城,你造高达?红楼新君穿越大唐:我教李世民治盛世文明火种重生:穿越明末日本开局附身袁绍:我的五虎将不对劲锦衣异世录之铁血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