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杰余光瞥了一眼欧锦瑜,发现她正襟危坐,像具没有生命的玩偶一样,目光落在摊开的书本上,完全无视自己同桌。
哪怕已经过去一周,张俊杰内心还是一万个不愿意和这座人形冰山同桌。
不能说话,不能搞小动作,还时不时对自己发些莫名其妙的气,这日子还怎么过。
等等,我上周好像忘把我那部分的卫生打扫了。
所以她那一丝怒意是因为这个吗?
这么一想,张俊杰又偷偷瞄了一眼欧锦瑜,她今天在校服上还穿了一件针织的米白色薄毛衣,衬得白金色的头发更耀眼,皮肤也白得近乎透明。
但那张厌世萝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尤其是那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更强化了这种距离感。
张俊杰撇撇嘴,也拿出书,决定把旁边这位当成空气。
张俊杰没有「读心者」这个神语,不然他会发现欧锦瑜此刻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欧锦瑜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她讨厌任何计划之外的变动,更讨厌被迫与任何人近距离上的接触,除开薇薇安。
她只希望高中生活能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安静、有序、零社交地运行下去,直到毕业。
结果张俊杰上周地没扫完,垃圾没倒,还得自己昨天晚上来帮他收拾这些烂摊子。
欧锦瑜她不介意自己做多点,她只是讨厌那些说好了,结果又没完成的人。
如果张俊杰真不想做,那他完全可以在自己提醒他搞卫生时拒绝,他拒绝,自己也不会说什么,多扫两组地,倒个垃圾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他接下来没完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俊杰的存在,就像程序里一个无法预测的bug。
她默默地在心里划下更清晰的界限:保持距离,绝不接触,最好连眼神都不要有。
于是,从上周开始,高二九班便多了一条特别的风景线:张俊杰大大咧咧的占据了半张课桌的位置,书本、笔袋随便放。
欧锦瑜则将自己的物品严格控制在桌面靠近窗户的四分之一区域内,书本边缘对齐,笔袋放在右上角固定位置,中间空出的地带仿佛是一条无形的“三八线”。
并且两人都尽量侧身坐,欧锦瑜身体偏窗户那边,张俊杰身体偏过道那边,不过张俊杰不是刻意的,而是他从高一一直这样。
张俊杰的水杯是一个两升的大炮,经常会打满一壶水,然后上课用右手不断高举再放下,这样能锻炼臂力。
整整一个上午,张俊杰都感觉憋的慌,上周下课还能去找凌瑾言聊聊,现在凌瑾言请假,想去找杨桦宇,但两人的班级相差两层,找到他都差不多要上课。
想着找前排的人随便说点,但欧锦瑜那冰冷的气场和消毒水味让他莫名地有点发怵,最终还是忍住了,只能无聊地在课本上涂鸦。
欧锦瑜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课、记笔记,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看书,仿佛身边是个真空地带。
第四节一下课,张俊杰迅速摸出手机,因为他已经想到该怎么解决四百遍古诗词了。
“桦宇,待会一起吃饭。”
“老钱,有空吗。”
“老黎,想练字吗。”
“薇薇安,我这里有个快速背书的方法。”
“悦好,我被人虐待了,急需你的帮忙啊!”
“塞莱斯特,我这里有一个迅速入眠的方法。”
一直忙到中午,最终张俊杰以每人帮忙抄57遍的方法,将342遍托付给超自然调查小队调查小队在学校的成员。
凌瑾言和欧锦瑜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不去自讨没趣,黎浩和塞莱斯特虽然请假了,但不影响他们帮自己抄。
我真是个天才,哈哈哈哈哈~
一直到晚上上自习,张俊杰终于将800字检讨抄完,剩下属于自己的58遍古诗词慢慢来。
而凌瑾言也终于复活了。
“老言,你没死,没有你,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过的有多惨。”张俊杰跑到凌瑾言课桌旁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滚,你那是纯活该。”凌瑾言面无表情道。
“老言,你想…”张俊杰知道凌瑾言这边没什么可能,但还是想尝试一下,万一他就答应了呢。
“想都别想,你让其他人帮忙抄我都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太得寸进尺。”凌瑾言拿出资料,准备将今天的作业补回来。
至于没有看到的课,凌瑾言其实收容斯提克斯的映照后就一直用「窥秘」来上课。
甚至新垣静教训张俊杰的实时记录全都看了。
“不帮就不帮呗,不过话说老言,你周末还有今天死哪去了,发消息也不会。”张俊杰坐到凌瑾言的前桌,现在这个位置是空着的。
“去打张俊杰,一群张俊杰,还打不死的那种。”凌瑾言面无表情道。
“什么鬼?”张俊杰一脸懵逼。
凌瑾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呃,欧锦瑜也能听到的声音短暂快速将月湾镇的事情告诉张俊杰。
欧锦瑜听到斯提克斯的映照与女王残留权柄有关时,写字的手骤然一顿,她没法一点反应都没有。
毕竟自己就是女王的容器。
提到这点,欧锦瑜想起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去过序时之塔,而阿尔忒娅也很老实,没再来烦过欧锦瑜。
“我擦,A级收容物,而且跟女王有关,我们这小队才成立多久啊,就有两件与女王有关的收容物。”张俊杰靠着课桌感叹。
这点凌瑾言也知道,并且从这里出发,总能隐隐感觉到些许不安。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而且也不清楚公安局内是不是真的有内鬼,故意想要害死自己的内鬼。
可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针对的,血统苏醒这么久,现在为止都还是序列8,不过从月湾镇回来后,凌瑾言开始隐约感觉到,愚戏命途第一个核心欺诈该怎么践行了。
把世界当做舞台,欺骗舞台上的演员。
那舞台下的“观众”该怎么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