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浩和夏晚风对视一眼,不用猜也该知晓,他的身世肯定是不光彩的。
听到丁静这个名字的时候,康浩的心头顿了下,想来,这就是他那位生母的名字了。
夏威山停顿了下,像是在回忆当年的事,随即,自顾开口,声音平淡:“丁静和威江两人在上学的时候就有了情谊,毕业后,威江在咱们镇上开了门诊,丁静去了医院当护士,算是铁饭碗,她父母便不大能看上威江。
后来...谁知晓这两人...总之就是...丁静未婚先孕了。
那个年代,这可是大丑事,败坏门风的!
所以,她父母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可造化弄人,门诊出了事,丁家见情况不对,就反悔了,逼着丁静辞了职,一家子去了南方,投奔亲戚了。
门诊那件事,打官司打了两年,威江虽然赢了,可是,他整个人都心寒了。
他去南方找过丁静,一无所获,后来,便再也没回来过,我们断了联系。”
听着这辛酸的过往,夏晚风和康浩心里都很不是滋味,若是没有发生那件医闹的事,夏威江的人生会大有不同。
他和丁静,还有康浩,会过的很幸福吧?
即使人的感情会生变,但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磋磨。
夏威山看着康浩,再次感慨:“真是想不到,丁静竟然将你生下来了。
孩子,我想...这些年你应该也吃了很多苦,你别怨你母亲,站在她的立场,她也是没法子。”
康浩挤出一个笑容,默默点头:“大伯,你放心,我不会怨她,我过的很好。”
见他这样说,夏威山长舒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些许:“丁静她...现在就在咱们玉兴镇,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在咱们这边投资了工厂,是个成功的企业家。
她重情义,这小院,这么多年没人,都是她在收拾,保持着原状。
我回来以后,她没少接济我。”
听着夏威山的描述,夏晚风对这个女人生出几分佩服。
康浩则是更好奇了。
看着两人的表情,夏威山认真地问:“大侄子,想不想见见她?我可以带你去。
我现在在她厂子上班,出入自由。”
没有任何迟疑,康浩点了点头,但也做了自己表态:“看一眼就行,不论她是家财万贯,还是贫穷老妇,我都没想过相认。”
见他坚定,夏威山点了点头,对这个大侄子越发喜欢。
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夏威江打了个哈欠,做出安排:“工厂上班时间是八点半,这还早着呢,你俩该睡觉睡觉,明天我带你们去。
你俩是堂兄妹,没那么多避讳,家里也没那么多房间,你俩挤一挤,如何?”
夏晚风瞪着双眼:“哈?
不是...
就算是兄妹,那也不能睡一张床上吧!女大避兄!”
康浩也连连摇头:“是有点不自在,再说...慕总要是知晓我和晚风同床共枕,就算我是亲堂哥,他不会饶了我的!”
见这两人都不同意,夏威江再出一个方案:“大侄子,那你就跟我睡一屋,咱俩在这床上挤一晚。
让晚风自己睡一个屋。”
听到这个安排,夏晚风和康浩再次陷入到沉默...
这好像...也不太好吧!
夏晚风心里想着,自己一个人...有点不敢睡。
而康浩则是有些排斥,虽然在血缘上,夏威山是亲大伯,可是...第一次见面,就要睡到一张床上,真的很别扭好不好!
看着两人抗拒的神情,夏威山忍不住小声吐槽:“你们这些城里人,讲究忒多!”
随后,他去了另外一间房,打开灯,把那张双人床从中间拉开,相隔两米远。
原来,是两张床拼成的大床。
夏威江从柜子里取出被褥,铺好后,看向一旁的康浩:“这房间,当年本来是准备给你生父生母结婚用的,谁知晓会派不上用场,现在...
倒是给他们两人的儿子住上了,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转头,他看向夏晚风,脸上的神情遗憾不已:“当年我们兄弟俩...如果都没有做出糊涂事,你们两个...本应该在这小院中一起长大的。”
说到这里,他便不再言语了,垂下头,有气无力地嘱咐:“这些被褥都是新的、干净的,丁静准备的。
你们早点休息。”
然后,便出去,回他自己屋休息去了。
夏晚风和康浩穿着睡衣躺到床上,两人依旧睡不着,不住地打量着房内的一切。
陌生的环境,总会让人心中生出莫名的紧张。
还有就是...两人都在消化着今日夏威山告知的过往。
看着屋内怀旧的家具,两人像是穿梭到了二十多年前。
忽而,康浩悠悠开口:“小晚风,如果真如大伯所说的那样,咱们一起在这个院子中长大,我一定会做个好哥哥,保护好你。”
对此,夏晚风是十分相信的,她点点头,声音愉悦:“康浩哥,我信的。
虽然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但能再相认,你不知道我心里偷偷幸福了多久!”
听着这话,康浩心中却更不是滋味了,黑夜中,他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小晚风,我自责过很多次,我竟然...不知晓有你这个妹妹在。
一想起你的童年过得很难,我心里就忍不住会疼,我觉得我这个哥哥做的太失责了,对你的存在不知晓。
后来,我们相识了,可我依旧没察觉出我们血脉相连。”
听着康浩推心置腹的话,夏晚风的眼睛慢慢温热,老天爷一定是可怜她小时候受了苦,所以,赐给她一个这么好的哥哥。
她吸了吸鼻子,安慰许久,康浩才把心中的愧疚渐渐打散。
忽而,黑夜中,康浩的声音中蔓延出担忧:“晚风啊,你说...要是被北辰知晓了咱们...睡一屋,他...
会不会灭了我?”
听着这话,夏晚风缩了缩脖子,强装镇静:“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可能知道!”
康浩对此十分赞成:“对,绝对不能提这事!”
随后,两人不再聊天,各自开始睡觉。
两人各有心思,皆不知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翌日,康浩是被一阵巨大敲门声吵醒的,见夏威山没有开门的迹象,他披上羽绒服,一溜小跑着打开了院门。
门前站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咖色呢大衣,盘着头发,个子高高的、瘦瘦的,十分温雅。
她见门终于打开,焦灼的神情总算放松下来:“威山大哥,你总算是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