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在星海中拉出一道焦灼的流光,战狂将引擎催动到极致,舰身因过载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舱内,阿禾的仙力已消耗过半,脸色苍白如纸,可注入云澈体内的绿色光晕却越来越微弱——他的帝道本源就像一个漏底的容器,无论多少生机都留不住。
“撑住……再撑一下就到了……”紫电紧紧握住云澈冰冷的手,准帝境的雷霆化作最纤细的丝线,缠绕着他几近溃散的帝魂,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他染血的衣襟上。
银澈站在舱门旁,银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影杀道的气息绷到极致,但凡有星兽敢靠近星舰,都会被他瞬间绞杀。苏沐则展开所有神念,不断修正航线,将时间压缩到最短。
鸿钧立于云澈身侧,混沌之力如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修补着他破碎的经脉。他看着云澈胸口那微弱到几乎不可见的起伏,眉头紧锁:“最多还有一个时辰……若不能及时注入鸿蒙紫气,就算是天帝复生,也难救他。”
一个时辰后,星舰终于穿透生命之域的结界。眼前景象骤然变得生机勃勃——无尽的草原上,草木葱茏,溪流潺潺,无数奇异的生灵在林间奔跑,而在这片天地的中央,那株曾在迷雾星带见过的本源之树,已长得更加巍峨,树干如撑天巨柱,叶片流淌着翡翠般的光泽,顶端的星辰果实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能量。
“就是那里!”阿禾指向巨树根部,那里有一处被万千藤蔓包裹的树洞,“鸿蒙紫气就在树洞最深处,由本源之树的核心守护着。”
战狂抱着云澈,第一个冲下星舰。阿禾紧随其后,指尖挥洒仙力,沿途的藤蔓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通往树洞的小径。众人来到树洞前,只见洞口萦绕着一层淡金色的光幕,光幕上流淌着上古符文,散发出与天帝遗迹同源的威严。
“这是诸神设下的守护屏障,只有心怀纯粹守护之心者才能进入。”阿禾轻声道,“云澈现在……”
她的话没说完,战狂抱着云澈靠近光幕时,光幕竟自动泛起涟漪,缓缓让出一条通道。显然,云澈虽濒临死亡,那深入骨髓的守护之道,仍被屏障所认可。
树洞内部别有洞天,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核心,正是本源之树的生命核心。而在核心旁,一缕淡淡的紫色气流正缓缓盘旋——那气流看似微弱,却散发着令鸿钧都心悸的气息,正是鸿蒙紫气。
“快!”鸿钧急道,“将鸿蒙紫气引到他体内!”
阿禾指尖轻点,仙力化作一道丝线,小心翼翼地牵引着鸿蒙紫气,注入云澈的眉心。紫气入体的刹那,云澈的身体猛地一颤,原本黯淡的帝魂竟泛起一丝微光。
但下一秒,剧烈的痛苦便席卷了他的意识。鸿蒙紫气蕴含着开天辟地的本源之力,与他破碎的帝道本源碰撞在一起,如同烈火烹油,既在重铸,也在焚烧。
“啊——!”
云澈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浑身皮肤瞬间布满血丝,破碎的经脉在紫气的冲击下,竟开始寸寸断裂又重生。他的身体时而被金色帝力包裹,时而被紫色紫气覆盖,两种力量疯狂交织、撕扯,仿佛要将他的神魂彻底撕碎。
“这是本源重铸的必经之痛,只能靠他自己扛过去!”鸿钧沉声道,“我们守住他的肉身,别让外力干扰!”
战狂与紫电立刻布下防御,将云澈护在中央。苏沐与银澈则守在树洞入口,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异动。阿禾的仙力如同最温柔的水流,不断抚平云澈肉身的创伤,为他提供支撑。
时间一点点流逝,云澈的气息在生与死的边缘反复横跳。有时,紫气占据上风,他的身体会泛起晶莹的光泽,帝道本源开始重组;有时,破碎的本源反噬,他的皮肤会裂开无数血口,气息瞬间跌落谷底。
最危险的一次,他的帝魂几乎要被紫气撕碎,是紫电将自己的雷脉本源分出一缕,融入他的魂海,以雷霆之力强行稳住了魂基;还有一次,重组的本源突然溃散,是战狂将自己即将突破大帝境的战气渡给了他,以霸道的战道意志,为他续上了一丝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树洞照在云澈脸上时,他体内的金色帝力与紫色紫气终于开始融合。金色帝力变得更加深邃,紫色紫气变得更加温润,两种力量交织成一道金紫相间的气流,缓缓流转于他的四肢百骸。
他破碎的帝道本源,在鸿蒙紫气的滋养下,竟以一种全新的形态重铸完成——不再是纯粹的剑帝之道,而是融合了守护、生命、雷霆、战气、谋略、影杀等诸多情谊印记的“合道”,境界虽仍在大帝境,却比以往更加坚韧、更加磅礴。
云澈缓缓睁开眼睛,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被清明取代。他感受着体内涌动的新生力量,看向围在身边的众人,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暖:“我……回来了。”
“云澈!”紫电喜极而泣,猛地扑进他怀里。战狂哈哈大笑,一拳砸在他肩上,却又怕伤到他,急忙收了力。阿禾笑着抹了抹眼泪,苏沐与银澈眼中也泛起欣慰的光芒。
鸿钧看着云澈体内那道金紫气流,感慨道:“因祸得福啊……这‘合道’之境,已隐隐触摸到半天帝的门槛,比敖轩当年的大帝境,还要扎实几分。”
离开树洞时,本源之树的叶片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庆贺。云澈回头望向那株巨树,心中充满感激——不仅是为鸿蒙紫气,更是为这些陪他闯过生死关的朋友。
星舰再次起航,这一次,没有了紧迫的危机,只有劫后余生的平静。云澈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流转的星云,大帝境的神念蔓延开来,清晰地感受到星海中每一道生机的脉动。
“接下来去哪?”紫电靠在他身边,轻声问道。
云澈握紧她的手,又看了看舱内正在打闹的战狂、阿禾等人,笑道:“先回九霄台看看吧。我想,该请鸿钧前辈喝杯酒了。”
星舰朝着九霄台的方向驶去,阳光洒在甲板上,温暖而明亮。经历过生死的淬炼,这份情谊愈发坚不可摧,这份守护之心,也愈发纯粹。
或许未来还会有新的挑战,或许还会有更强大的敌人,但云澈知道,只要身边有这些人,他便无所畏惧。
因为他们,早已是彼此生命中最坚实的依靠,是这星海中最亮的光。
下一次聚首,定是举杯同庆,笑谈过往。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