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的身影如同融入清风般从十三层消失,下一刻,她便出现在元初界广袤无垠的外围空域。这里并非任何道统的辖地,混沌气流如海洋般涌动,偶尔有破碎的星辰和漂浮的秘境碎片划过,是许多未能进入通天塔或挑战道统失败的荒帝们探索和历练的场所。
她赤足轻点在一颗缓缓旋转的陨星上,纯净无暇的眼眸扫过这片混乱而充满“生机”的区域,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塔内的悟道太过沉闷,她需要一点……有趣的调剂。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处正在爆发激烈冲突的空域。
冲突的双方,一方是三名来自“黑曜族”的荒帝。他们身躯如同黑曜石般闪烁着幽光,气息相连,组成一个简易的战阵,攻防一体,威力不俗。另一方则是一名独行的青衣剑修,剑法凌厉,身法飘忽,但在三人的围攻下,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衣袍上沾染了点点血迹。
“黑曜族的杂碎,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青衣剑修怒喝,手中长剑荡开一道袭来的黑芒,身形却再次被震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哼,弱肉强食,乃元初界铁律!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撞见了我们兄弟!”为首的黑曜族壮汉狞笑,一拳轰出,拳风凝聚成实质的黑曜石巨拳,封锁了剑修所有退路。
另外两名黑曜族则从侧翼包抄,暗黑色的能量锁链如同毒蛇般缠向剑修的双腿。
眼看青衣剑修就要遭殃,曦眨了眨眼,伸出纤纤玉指,对着那战局,极其随意地,轻轻一拨。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法则干涉。
但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为首黑曜族壮汉志在必得的一拳,眼看就要击中剑修,拳势却莫名其妙地一偏,擦着剑修的衣角轰向了远处的一块陨石,将其炸得粉碎。
而另外两名黑曜族缠绕向剑修双腿的能量锁链,更是在半空中突然互相纠缠、打结,然后“嘭”的一声,自行崩断消散。
三名黑曜族同时一愣,攻势不由得一滞。
那青衣剑修也是愕然,但他战斗经验丰富,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立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身形如电,剑光暴涨!
“青莲剑歌——绽!”
一朵巨大的青色剑莲骤然绽放,无数道凌厉无匹的剑气如同莲花瓣般向外激射!
噗噗噗!
三名黑曜族猝不及防,瞬间被无数剑气贯穿了护体神光,身上爆开一团团血花,惨叫着倒飞出去,气息瞬间萎靡。
“撤!”为首的黑曜族壮汉又惊又怒,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知道事不可为,忍着剧痛,招呼同伴狼狈逃窜。
青衣剑修持剑而立,看着敌人远遁,长长舒了口气,脸上却满是疑惑。他收起长剑,对着虚空拱了拱手:“不知哪位前辈出手相助?晚辈青霖,感激不尽!”
四周寂静,只有混沌气流涌动的声音。
青霖等了片刻,不见回应,只得再次拱手,带着满腹疑云,化作剑光离去。
那颗陨星上,曦咯咯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空寂的混沌中回荡。
“真好玩!轻轻拨一下,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她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眼睛亮晶晶的。
她的目光再次扫视,很快又锁定了一处目标。
那是一支由五名荒帝组成的探索小队,他们似乎发现了一处隐藏在一团星云中的小型秘境入口,正联手攻击入口处的禁制,眼看就要成功。
曦歪着头想了想,再次伸出手指,对着那秘境入口的方向,轻轻一弹。
啵~
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
那原本即将被攻破的秘境禁制,光芒骤然变得璀璨了数倍,一股强大的排斥力轰然爆发!
“不好!禁制反噬!”
“快退!”
五名荒帝脸色大变,仓促间纷纷施展防御手段,却依旧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震得气血翻腾,倒飞出去,其中两人更是喷出鲜血,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光芒大盛、仿佛被加固了的秘境入口,面面相觑,最终只能不甘地放弃,悻悻离去。
“嘻嘻,让他们白忙活一场~”曦拍着手,笑得更加开心。
她乐此不疲地在广袤的外围空域游荡,如同一个隐形的、任性的精灵,随意地拨动着命运的琴弦。
她让一对正在生死相搏的仇敌,莫名其妙地同时脚下一滑,攻击落空,然后被路过的一头混沌兽惊走;
她让一个即将采到一株罕见圣药的修士,突然被一股怪风吹走了药篓;
她让一个布置了许久、即将成功的陷阱,因为一颗流星的意外撞击而提前触发,功亏一篑;
她的恶作剧毫无规律,全凭心意。有时是帮助弱者,有时是戏弄强者,有时只是单纯地制造一些混乱和意外,看着那些修士们惊愕、愤怒、茫然、庆幸的种种表情,她便觉得十分有趣。
对她而言,这些在外界称尊做祖的荒帝们,就像是棋盘上任她摆弄的棋子,或者花园里被她随手拨弄的花草。她的力量层次太高,高到可以轻易影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定义”这些下界修士的遭遇,而自身却超然物外,不沾因果。
这种掌控一切、游戏人间的感觉,让她暂时忘却了十三层的无聊和十二层的沉闷。
然而,她的举动,虽然隐秘,却并非完全没有引起注意。
悬浮仙山,“天机星主”道统。
星无衍正于观星台静坐,忽然心有所感,拂尘轻扫,面前星盘之上,代表外围空域的某一片区域,命运轨迹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仿佛被无形之手强行扭曲的混乱景象。
他微微蹙眉,推演片刻,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曦师妹……她又无聊了。”
他并未干涉,也无力干涉。只要曦玩得不过火,不真正破坏元初界的根基,诸位师长和她那位“元爷爷”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他几位感知到异常的大师兄,也大多选择了沉默。没人愿意去招惹那个看似纯真无邪、实则手段通天的“小师妹”。
曦的恶作剧,成了元初界外围空域一个无人知晓、却又真实存在的变数。她继续着她的游戏,直到觉得乏味,或者……找到新的、更有趣的“玩具”。
而此刻,她的目光,似乎又被塔内十二层,那两道在寂灭中坚持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石头折腾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