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圣君府,慕苍澜刚刚结束与慕倾雪关于“清尘计划”的细节推演,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凝重。并非法力消耗,而是心力交瘁。独自支撑如此庞大的联盟运转,应对内外压力,还要分心参悟大道,寻求突破,即便以他荒帝后期巅峰的修为,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他身前的空间如同水幕般轻轻荡漾,泛起一圈圈银色的涟漪。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迈步而出,仿佛他本就该在那里。
来人一身简单的月白长袍,面容年轻得过分,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眼神却深邃如同蕴含了万古星空,周身流淌着与慕苍澜同源却又迥异的时空道韵。正是时空帝君——辰。
“辰帝君?”慕苍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起身,态度平和,并未因对方年轻而有所轻视。他深知眼前这位在时空大道上的造诣堪称鬼才,其晋升速度更是旷古烁今,背景更是特殊。
“澜圣君不必多礼。”辰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种独特的时空质感,他随意地在旁边坐下,目光扫过慕苍澜,微微颔首,“圣君近来似乎颇为劳心。”
慕苍澜苦笑一声,并未掩饰:“内忧外患,如履薄冰,让帝君见笑了。”
辰摇了摇头:“执掌一方巨擘,维系亿兆生灵,此中艰难,我虽未亲历,亦能体会一二。”他话锋一转,直接道明来意,“我方才感知到圣君巡疆时引动的时空波动,似乎……遇到了一些阻碍?”
慕苍澜神色一凛,知道瞒不过这位专精此道的帝君,便将在黑水星域遭遇天机干扰之事简要说明。
辰听完,指尖一缕银色道纹流转,微微闭目感应片刻,随即睁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幽冥魂石混合了某种古老的诅咒之力,确实擅长混淆阴阳,屏蔽天机。出手之人,在此道上浸淫极深。”
他看向慕苍澜,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不过,时空之妙,在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再完美的屏蔽,只要存在于此方宇宙,便与时空相连。强行追溯或许会被干扰,但若换一种方式……”
辰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点银芒亮起,迅速扩散,化作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银色流体,其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时空片段在生灭。
“不必去追溯‘过去’的固定影像,可以去感知那片区域时空结构本身因那场战斗而产生的‘涟漪’与‘褶皱’。能量可以抹去,痕迹可以清理,但施加在时空结构上的‘力’,其影响会如同水面的波纹,持续一段时间,只是常人无法察觉罢了。”
随着他的话语,那团银色流体中开始浮现出更加模糊、但却更为本质的线条和扭曲点,它们勾勒出能量爆发的瞬间对周围时空造成的压迫与撕裂感,虽然依旧无法看清具体人影,但那独特的毁灭意韵与暗尘杀手身法留下的时空“刻痕”,变得更加清晰可辨。
慕苍澜看得眼中异彩连连。他走的时空大道,更侧重于宏观的穿梭、掌控与镇压,如同驾驭江河的舵手。而辰的路径,则更偏向于微观的感知、解析与渗透,如同洞察水分子运动的学者。两者并无高下之分,但在某些特定领域,辰的手段无疑更为精妙。
“受教了。”慕苍澜真心实意地拱手。辰的这番演示,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让他对时空大道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辰收起神通,银色流体消散。他看向慕苍澜,年轻的面庞上露出一抹与其外表不符的沉稳:“圣君困于瓶颈已久,或许并非积累不足,而是……心有所缚。”
他点到即止,并未深言,转而道:“叔父(归墟守望者晷)定下百年之约,自有其深意。此乃风暴前的宁静,亦是破茧前的积蓄。圣君肩负担子沉重,但有时,压力亦是动力。望圣君能觅得己道,更进一步。”
说完,他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融入时光之中,消失不见。
密室内重归寂静。慕苍澜独自沉吟,回味着辰的话语与方才那精妙的时空演示。
“心有所缚……压力亦是动力……”他喃喃自语,眼中逐渐泛起明悟的光芒。他一直试图以绝对的力量和控制去应对一切,是否反而因此束缚了自己的道心,阻碍了那临门一脚?
或许,是该换一种心态了。
他看向窗外浩瀚的星海,时朔剑在他身侧发出轻微的嗡鸣,原本有些焦躁的心境,竟渐渐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意志。
这一次时空的交汇,虽未直接提升他的修为,却为他扫清了些许迷雾,指明了前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