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盯着“客房部清洁岗”几个字，眼泪砸在纸上，她声音带着哀求：“王总监，张总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调我去刷马桶行不行？我没干过清洁岗，前台的工作更适合我……”
“更适合你？”王凯指了指门口，语气没半分缓和，“你在前台造谣生事、虚报客诉房号时，怎么没想过自己‘适合’？客房部的活虽然累，但你能学学怎么踏实做人。我们酒店员工不能一辈子没长进！”
他转向苏婉婉，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客气：“婉婉，辛苦你现在带她去客房部，让李主管亲自盯着，今天12楼到19楼的套房马桶，必须刷完，少一个都按旷工算。”
苏婉婉应了声，拽着林薇薇往外走。林薇薇甩开她，自己加快脚步，又突然回头瞪着苏婉婉：“苏婉婉，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苏婉婉没理她，虚张声势的把戏而已，看着都可笑。
苏婉婉刚回客诉部坐下，办公室门就被“笃笃”敲了两下。抬头一看，陆则手里拎着个工具箱站在门口，指尖还沾着点未干的污渍，显然是刚处理完系统问题，连手都没顾上洗。
“忙完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工具箱，径直走到她办公桌旁坐下，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办公室。
“刚路过客房部，看见林薇薇被李主管训了——李主管给她塞了套保洁服，她还不肯穿，李主管直接把衣服扔她脸上，说‘要么穿了刷马桶，要么现在卷铺盖滚蛋’，她才不情不愿穿上了。”
苏婉婉挑了挑眉：“哦？李主管平时挺好脾气的。可能林薇薇太气人了，不过我相信李主管的能力，能调教好她。”
“林薇薇本来不用这么惨。”陆则抽了张酒精湿巾擦手，声音压得低了些，“你没注意？林薇薇是张梅介绍来的？”
“怎么会？”
“怎么不会？上个月张梅来酒店谈合作，跟王凯吃饭时我在场，她提了一嘴，说‘有个亲戚想找份前台工作’，没过一周，林薇薇就空降了。”
“张梅？”苏婉婉终于明白王凯的反常：“所以王凯刚才当众放狠话，是做给张副总看，私下里他也许会……”
“私下里不敢真得罪张梅。”陆则接过话，眼尾带着点冷意。“张梅手里握着酒店大半建材供应，王凯一个房务部总监，应该不敢跟她硬碰硬。但他也怕你不满，刚让人事部给你加了季度奖金，还批了十天年假——这是想两边都不得罪。”
苏婉婉拿起桌上的奖金单，指尖划过“+2000”的字样，忽然觉得讽刺：合着她的得到的公正，是王凯平衡张梅的利益，才给她的安抚。
她把奖金单扔回桌上：“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那只怕林薇薇不是省油的灯，就算去刷马桶，也迟早会找张梅搬救兵。”
“所以你休假时得盯紧点。”陆则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熊布袋子，往她桌上一放：“给安安的捏捏乐，昨天路过玩具店看见的，她应该喜欢。”
苏婉婉捏了捏袋子，里面传来“沙沙”的响声：“谢了。正好趁年假带安安去小院待几天，也顺便想想怎么应对张梅——她能把林薇薇塞进前台，说不定还会插手酒店的事，沈砚当年没查清的账，或许能顺藤摸瓜。”
陆则点了点头：“你放心去，酒店这边我盯着。沈砚的事，我们迟早得查清楚。”
刚说完，门就被撞开了。小陈抱着一叠文件蹦进来，声音亮得像挂了铃铛：“婉婉姐！王总监刚才在部门群里夸你！说你处理林薇薇‘又解气又干净’，还说让全部门学你怼职场小人！”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围过来几个同事，七嘴八舌地问：“婉婉姐，林薇薇真要去刷马桶啊？”“王总监真给你加奖金了？”
苏婉婉拿起奖金单晃了晃，笑着喊：“奖金加了，年假也批了！今天我请客，全组喝奶茶，双份珍珠加奶盖，管够！”
“婉婉姐万岁！”小陈的欢呼声响彻走廊，刚才林薇薇搅出来的那点压抑，瞬间被奶茶的期待冲得一干二净。陆则坐在旁边，看着苏婉婉被同事围着笑，眼底也跟着泛起浅淡的笑意，他起身拎着工具箱往外走，路过门口时，还不忘跟同事们说：“记得给我也带一杯，少糖，谢谢。”
下班时夕阳正暖。苏婉婉刚踏出大门，就看见陆则的车停在路边，他正倚在车门上等着，手里还拎着个大袋子：“这里面是给安安买的几件小外套，我合计村里早晚凉别冻着安安。我可是第一次买婴儿衣服，合不合适你可别嫌弃奥！”
“看你说的，嫌弃啥？谢啦！”苏婉婉接过袋子，“那我这几天我就先教她喊舅舅！”
“行啊，那我这衣服可没白买，值了！酒店这边林薇薇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回到出租屋时，张姐正抱着安安在客厅玩积木。八个月大的小家伙看见她，小胳膊伸得笔直，“呀啊”叫着往她怀里扑，小胖手攥着玩具，见到妈妈就扔掉了。
“张姐，明天跟我们一起去小院吧？”苏婉婉抱起女儿亲了亲，她拿出陆则给安安买的捏捏乐，“安安，看看好不好玩，是陆则舅舅给你买的。”
“去农村小院好啊！”张姐笑着往厨房走，“我把冰箱里的肉馅分装了，小白鱼也提前缓着，明天一早就能走。”
第二天正准备出发，苏婉婉的手机收到一条保洁李姐发来的短信：“婉婉啊，林薇薇今早去客房部报到了！李主管让她刷套房马桶，她磨磨蹭蹭不肯动，被李主管骂了一顿，现在正蹲在那儿哭呢！你放心，我帮你盯着她，她耍不了花样！”
苏婉婉看着短信，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林薇薇，这只是开始。等她休完年假回来，张梅和她的账，该好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