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李雯用特制密封袋将其收好时,指尖能感受到一种微弱的共振,像是握着一块有生命的石头。林栋正在指挥队员拆除艾伦实验室的核心设备,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与外面雨林的鸟鸣形成奇异的呼应。
“技术组初步分析,这晶体的共振频率能精准干扰基因链的融合节点,”林栋拿着检测仪器走过来,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图显示着稳定的峰值,“李文先生当年应该是发现了这种天然矿石的特性,才进行人工优化,制成了‘平衡密钥’。这解释了为什么艾伦的共生体在它面前会崩溃——强行融合的基因链被它‘还原’了。”
李雯点头,翻开父亲笔记中关于“基因逆推”的章节。纸页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的批注字迹潦草,显然是紧急情况下所写:“……共生的本质是互利,而非掠夺。若以强制手段融合,必因失衡而崩塌。密钥非武器,是标尺……”
实验室角落的金属架上,还残留着艾伦的实验日志。最后一页的字迹扭曲而狂热,记录着他试图用“母本”基因包裹晶体、反向利用其能量的计划,墨迹边缘晕开的深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些日志和设备必须带回总部,”李雯将笔记合上,“艾伦提到的中东军火商,很可能在为其他非法实验室提供资金,我们需要从这些线索里找到他们的联络方式。”
林栋指着墙角一个加密服务器:“技术人员正在破解这个,里面应该有交易记录。不过看这防火墙的级别,恐怕需要总部的专家支援。”
走出地下实验室时,雨林的阳光已经变得柔和。塔卡站在迷雾谷边缘的古树下,手里握着祖父留下的兽牙项链,看到他们出来,眼神里的戒备稍缓:“‘树灵’没有发怒,你们做对了。”
“我们只是清除了破坏平衡的东西。”李雯将密封袋递给塔卡,“这晶体属于这片雨林,应该由你们守护。艾伦的实验已经证明,一旦它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会成为灾难。”
塔卡接过密封袋,指尖在袋子上轻轻摩挲,像是在确认什么。他忽然跪下,将晶体放在古树裸露的根系上,嘴里念念有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仿佛为这古老的仪式镀上了一层金光。
“祖父说,我们的职责是守护‘森林之心’,不让它被贪婪玷污。”塔卡起身时,脸上多了几分郑重,“你们若需要,雨林永远为正义敞开通路。”
行动组撤离时,李雯回头望了一眼迷雾谷。那棵古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淡蓝色的晶体已经与树根融为一体,只在阳光下偶尔闪过一丝微光,仿佛从未存在过。
回程的直升机上,林栋将破解出的服务器数据递给李雯。屏幕上的交易记录显示,艾伦与中东军火商的联系代号是“摆渡人”,最近一笔交易涉及一批基因稳定剂,收货地点标注为“北非沙漠边缘”。
“看来‘暗河’的网络比我们想的更庞大,”李雯将数据同步到总部系统,“周明远的忏悔书里提到的‘分支’,恐怕就在这些交易点里。”
直升机穿过云层时,下方的雨林像一块巨大的绿毯,连绵起伏的轮廓在阳光下延伸至天际。李雯看着窗外,想起父亲笔记最后一页的空白处,用铅笔轻轻画的一个简易星图,标注着几个模糊的坐标——其中一个,正指向这片雨林。
或许从一开始,父亲就知道这场对抗不会终结于某个人或某个实验室。非法基因实验的阴影如同寄生藤,只要有利益的土壤,就会不断滋生。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像“平衡密钥”一样,成为维持正义的标尺,在失衡之处,重新校准天平。
密封袋里的共振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李雯握紧了父亲的笔记。纸页间的温度,晶体的微光,还有雨林深处那棵默默守护的古树,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道理: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毁灭,而是让一切回归应有的位置。
直升机朝着海岸线飞去,远处的海平面与天空相接,湛蓝一片。李雯知道,下一个任务已经在等待,但她心里没有丝毫犹豫。因为她清楚,只要手里的“标尺”还在,只要那些关于敬畏与平衡的信念还在,无论面对多少暗河险滩,他们都能找到正确的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