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霞寻思着,下次得跟依依姐好好合计合计,不然照一天这性子啥人都往家里带。
她们倒不是善妒,这个时代背景下,要想强大,要求的是族群多!也就是多生儿子才能不被欺负。
就拿留燕村来说,小八幺为啥看着老赖一个,一把年纪又被人称小八幺,可他又偏偏混得开,在村里即便怎么无赖说话怎么放肆也没事。
就因为他张家在留燕村有兄弟九个!
全是亲兄弟!
为啥上次税吏催税,作为孤寡老人,又整天游手好闲的小八幺没被流放,还不是因为兄弟多。
朱帅被流放那次,小八幺抱住税官的腿,大喊青天开恩,交不起仙草税……
要是换个人,比如朱父,不被流放就被打死,但小八幺只不轻不重挨了一脚。
税官虽横,但知道轻重,当时聚在周边的农民,半数姓张,那可都是小八幺的兄弟子侄,真要惹狠了,一顿锄头狂挖下来,那是要出人命的!
所以时代背景下,妻妾越多,越显本事。皇帝为何本事最大,因为他后宫佳丽三千,掌握着整个人间最顶尖的择偶权。
寻常小地主有个三妻四妾也是常事。
更何况是陈一天现在已有官身。
如果陈一天身边只有一个女人,估计还要被邻居怀疑,是不是那方面不太行。
赵清霞考虑的比较细致,她是担心陈一天被坏女人蒙蔽,导致家里遭殃。
要知道,高依依姐现在可是毫无修为的!
将来随着陈一天树大招风,仇家越来越多、越来越强,敌人完全有可能从这方面下手。
想到这里,赵清霞突然有一丝紧迫感。
是时候着手建立保护“家门”的力量了。
至于现在陈一天的美妾……
“至少,得过了我们这关才能入门!”
赵清霞狠狠地想。
“陈一天!”
申潇雪脚刚沾地,听到那句“哭着喊着要以身相许”气得差点摔倒,清丽的脸颊飞起红霞,橙色的眸子狠狠瞪着他。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当时是情况所迫!我…我什么时候哭着喊着……你还敢提趁人之危……”
“哦?”陈一天眉毛一挑,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么说,申大小姐是不同意咯?
“那行,当我没说,回头我就跟依依清霞说,你没看上我。哎,家世大就是了不起啊,随意欺负人嘞。”
“你!”申潇雪被他的阴阳怪气噎得说不出话,当着赵清霞和这么多人的面,她总不能真说不同意。
这混蛋,分明是拿话挤兑她!
她深吸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带着世家贵女的骄傲,强自镇定道:
“本……本小姐说话一言九鼎!既然……既然应了你,自然作数!”
话一出口,她自己的脸更红了,这变相不就是承认了?
“姐!”申世杰立刻咋呼起来,兴奋地蹦跶,“你真要做我师母啊!太好了!师父!姐夫!亲上加亲啊!我不要当记名弟子,我要当真传!”
申潇雪一把拨开他,“别瞎搅和,你要箭术师父,那高庭也有很多啊。”
申世杰执拗道:“姐,你都可以给我找姐夫,我为啥不能给自己找师父!再说,高庭号称神射手的吕将军,能隔着屋子百发百中?”
申潇雪又被噎了下,大眼睛瞪着阿弟,“好你个胳膊肘,这就开始向着外人了!”
申世杰捂着脸哀叹一声:“哎哟喂,倒反天罡!”
赵清霞的目光早已在申潇雪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从她清冷绝伦的容颜,到修长的脖颈,再到……
她不动声色地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胸脯,心中暗自满意。
申潇雪的目光也若有似无地在赵清霞身上游移,暗自比较:
“哼…脸蛋倒是挺耐看,气质也不错,就是这身板…啧,比我还瘦,胸脯…看着…不是,绝对没我大!”
一丝微妙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但随即,她想起陈一天之前提过的“老三”,心头又是一紧: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我要当老三?不不,我那么小,我才不要当老三!”
看着赵清霞,她感觉压力陡增,要是再有一个“同段位”的……她下意识地又挺了挺胸。
“不是!我在想什么呀!”
申潇雪猛然惊醒,脸颊发烫,“嫁给他已经是…是…还想着比什么!完了,爹爹要是知道我给人做妾,怕是要打断我的腿……”
赵清霞的目光凝重地落在丁原忠身上,那份如山似岳的恐怖气息让她心头沉甸甸的。
她靠近陈一天,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一天,这…这位…上三境?你就这么把他带进卫所?万一…万一他要是……”
她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万一这尊上三境发起飙来,整个卫所恐怕都不够这尊凶神杀的!
陈一天浑不在意地拍了拍胸脯,发出砰砰的响声:
“放心!这是我新收的义子。我家忠儿就是长得憨了点,块头大了点,但心里门儿清,知道什么是忠义孝道!”
他转头,对着罩袍下的丁原忠,语气陡然拔高,“是不是啊,忠儿?”
丁原忠有苦说不出,内心翻江倒海,屈辱、不甘、恐惧、还有一丝认命的麻木交织在一起,内心不断腹诽你才憨,动作却极为恭敬。
他耳力何等敏锐,早从周围士卒的窃窃私语中知道,眼前这位英气逼人的千户少女,正是主人陈一天的二夫人。
他不敢怠慢,更不敢有丝毫犹豫。
巨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对着赵清霞,瓮声瓮气、却又带着一种刻意讨好的恭敬道:“忠儿…见过…二娘,二娘放心,忠儿绝不会犯糊涂。”
现在形势比人强,丁原忠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入戏”了。
但既然无法摆脱这个魔鬼主人,那就必须把这个“忠仆”的角色演到极致!
当狗,洒家也要当最受宠、活得最久的那条!
此刻他看着高庭的月光、庭主大人的掌上明珠,竟然真的要委身于陈一天,而且甘愿做妾。
丁原忠内心震撼之余,又升起一股荒谬感。
太子殿下何等尊贵,当初三番五次向庭主求娶申潇雪为太子妃,都被庭主以各种理由婉拒。
自己这次奉命抓捕申潇雪姐弟,其中未必没有太子殿下因求亲被拒、失了面子而暗中推动的因素。
想到这里,丁原忠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瞬间浸透了罩袍内的里衣。
“糟了!差点误了泼天大事!”
他猛地想起,太子殿下的命令是“带回”申世杰姐弟!命令里可没说“死活不论”!
以他对太子性格的了解,以及太子对高庭实力的忌惮,太子殿下绝不可能、也不敢真的与高庭彻底撕破脸皮!
那么,“带回”的要求,必定是“完好无损”!
而自己当时追上申潇雪,被怒火和长久积压的对师父的不满冲昏了头脑,竟然撕扯她的衣服,意图羞辱……
这要是真做了,或者让申潇雪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那等于直接给了高庭开战的借口!
太子殿下为了撇清关系,第一个要灭口的就是自己!
自己以及整个丁家,恐怕都要被挫骨扬灰!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丁原忠感觉罩袍下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平时只顾着发泄戾气,根本没深想这背后的滔天巨浪!
他突然……有些庆幸了。
庆幸被陈一天这个煞星控制住了。
这样一来,所有的过错,所有的“意外”,都可以推到陈一天身上!
是陈一天阻止了他,是陈一天违逆太子“救”了申潇雪!
他丁原忠,反倒成了一个……被迫的、身不由己的“受害者”?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点亮的一盏灯,让丁原忠混乱绝望的内心,找到了一丝扭曲的慰藉和……活下去的方向。
“洒家好像可以安心当狗了……”
“哟呵!”
此时,一个熟悉的、带着戏谑和惊讶的粗豪嗓门响起。
“这他娘的是谁啊?好大的排场!”